屋內,田仲突然打了個寒顫,猛地回頭看向窗口。
那里除了晃動的樹影,什么都沒有。
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吹滅了搖曳的燭火。
黑暗中,他的眼睛像受驚的野獸般閃著不安的光。
......
黎明時分,六公子府的庭院還籠罩在薄霧中。
昭鞅單膝跪在青石板上,露水浸透了他的衣襟,卻掩不住他眼中跳動的興奮。
“主上,田仲那蠢貨果然帶著羅網的密匣。”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從懷中取出那封謄抄的木犢。
“掩日將會親至農家,要助田密肅清朱家一脈,田仲也會從旁出手。”
贏子夜披著玄色大氅站在廊下,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玉扳指。
晨光為他冷峻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卻化不開他眼底的寒意。
“田仲現在何處?”
他的聲音很輕,卻讓昭鞅不自覺地繃緊了脊背。
“已離開咸陽三十里,正沿著官道往大澤山方向去。”
昭鞅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
“屬下在他身上留了暗香,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過暗河的追蹤。”
贏子夜突然輕笑一聲。
那笑聲讓昭鞅后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羅網想掌控農家?”
他慢條斯理地展開信箋。
“那就讓他們......先付些利息。”
昭鞅眼中迸發出嗜血的光芒:“主上的意思是?”
“讓田仲活著回去。”
贏子夜指尖燃起一縷金焰,信箋瞬間化為灰燼。
“但要讓他......狼狽些。”
他轉身時,大氅在晨風中獵獵作響。
“安排人手,在他必經之路上截殺一些無關緊要之人,包括羅網的那群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