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念窈雖在寬慰陸寧樂,其實自己心里也沒底。
如今這局勢當真是叫她也摸不準,更別說她在家中待產如此之久,不曾入宮不曾外出的,更加不清楚了。
只要暫時沒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
若真到了捂不住的地步,才是當真壞事了。
年節到來之時,蕭念窈也出了月子,沒事抱著孩子在院子里曬曬太陽遛遛彎,瞧著這剛出生的孩子一天一個樣,那種感覺真是非常奇妙。
以至于陸奉行覺得自己被忽略,沒少跟蕭念窈鬧騰。
“我掂量掂量多重。”院里蕭念窈就一會兒沒看住,等她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陸奉行將陸君昊像是包袱似的打包起來,然后單手拎著在那掂量著。
“陸奉行!”蕭念窈看著陸奉行這舉動,嚇得心都提起來了。
“……”
“夫人你變了,你現在連三爺都不叫了,已經開始連名帶姓的叫我了。”陸奉行大感委屈。
蕭念窈小心翼翼的看著那在襁褓里笑的開懷的小奶娃娃,似乎絲毫沒有因為被自己父親如此對待有什么損傷,甚至雙眼亮晶晶的,好似覺得特別好玩一樣。
蕭念窈扭頭看向陸奉行,瞪了他兩眼說道:“三爺已經是做父親的人了,應當穩重一些。”
陸奉行氣的咬牙,當下伸手把孩子從蕭念窈手中搶了過來,扭身就塞給了旁邊站著的奶娘,還沒等蕭念窈反應過來,就被陸奉行直接扛在了肩頭,大步朝著屋內走去:“你看我穩不穩重!”
蕭念窈驚呼一聲,抬手拍打著陸奉行的后背:“你做什么!快放我下來……”
最后蕭念窈所有的驚呼氣惱都被陸奉行堵回去了,屋內床榻之上二人不知撕扯了多久,最后蕭念窈實在是掙扎不動了,累得氣喘吁吁的,唇邊口脂也叫陸奉行吃了個一干二凈。
脖頸肌膚上的紅印子尤為醒目,偏偏陸奉行還一副憋屈的樣子,像個小狗似的在她胸口拱來拱去的。
“奶香奶香的味道。”陸奉行眼底滿是沉迷,大手半點閑不住,將其包裹著帶著幾分克制詢問道:“何時我才能睡上覺?”
他那是正兒八經的想睡覺嗎?
蕭念窈都不想理他,拍開他的手罵道:“沒個正形,你這般哪有當爹的樣子?”
陸奉行很是不滿,他抱著蕭念窈不讓她走,自從生了孩子之后蕭念窈重心都落去了孩子身上,他覺得倍感冷落,又擔心蕭念窈產子之后身子沒恢復好,始終不敢與之同房,可真是快憋死了。
“昊兒還小,我可無力再孕。”蕭念窈攏了攏衣服,轉眼看向陸奉行低聲說道。
“那是自然。”陸奉行連連點頭,蕭念窈生產之時的艱難還在眼前,他怎么舍得讓她再受苦?
“我已經托人去準備那東西了……”陸奉行說著又湊過去親她,嗅著她身上的香味低聲說道:“過了年就能拿來,到時候……行嗎?”
蕭念窈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嗯了一聲。
可叫陸奉行高興壞了,又壓著蕭念窈親了又親,待她氣惱了方才放開她。
今年的年節置辦的簡單,宮中宮宴都不曾大辦。
“真好,真好啊。”年夜飯后,王氏很是欣慰的看著這陸家上下,瞧著那孩子們一個個長大便覺得萬分舒心,看了一圈之后將目光落在了陸寧樂身上。
如今王氏最大的心愿就是女兒的婚姻大事了。
這一想到陸寧樂的婚事,就不免想到遠在邊關的戚家……
王氏暗暗嘆氣,伸手牽住了陸寧樂的手。
“母親你快看啊,他居然能抓住筷子誒!”陸寧樂笑呵呵的看著眾人逗弄陸君昊,頗為稀奇的模樣。
“這孩子一看就聰明。”王氏亦是贊許道。
那邊陸宏春和陸竹月如今擔任起照顧弟弟妹妹們的責任,抱著二嫂家的兩個孩子不撒手。
室內一片歡愉景象,陸鴻卓則是與自己幾個兒子坐在另一側喝茶,時不時轉頭看一眼那邊孩子們玩鬧的景象,眼中也是流露出幾分笑來。
舊歲已去,新歲到來。
晨起的朝陽顯得如此溫暖,可那街道上奔走的馬蹄聲卻無端的透出了幾分急促和恐慌,三面赤紅色的旗幟像是染上了殷紅的血色。
“八百里加急——!”蕭念窈怎么也沒想到,新的一年迎來的第一件事,卻是城破人亡的消息。
宣威將軍戰死。
戚大將軍受困陸水關,戚二郎負傷昏迷,戚家大朗拼死殺出重圍呈急報求援。
那一則緊跟著一則軍報徹底撕開了和平的假面。
“梁州怎會失陷!?”皇宮之中,榮云崢拿著手中軍報臉色鐵青。
“軍機泄露,軍中出了叛徒!”只此一句話,讓榮云崢徹底失語。
“皇上!當務之急是盡快援助陸水,戚大將軍還受困其中!”昨夜還在與家人團聚,今日眾臣便已站在殿前,聽著這可怕的消息。
“是啊皇上!敵軍既得了優勢,若破了陸水關,戚大將軍……”
“我軍萬不能再失主帥!”
“皇上……”
那殿內嘈雜吵鬧聲不絕于耳,榮云崢踱步走來走去不發一。
誰都知道,多拖延一日,就危險一日。
但……
碧云閣內,蕭念窈剛剛將孩子哄睡,望著他那可愛的睡顏,蕭念窈眼底滿是柔軟之色,等到她轉回身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那站在門口的陸奉行。
不知陸奉行是什么時候來的,似是在外安靜看了許久。
蕭念窈以前從不覺得自己與陸奉行之間是那種心有靈犀的靈魂夫妻,可今日在與陸奉行對視的一瞬,她好像忽然什么都懂了。
蕭念窈靜默片刻,小心站起身來,邁著步子走出了屋外,與陸奉行相對而站。
“什么時候走?”她微微仰頭望著他低聲詢問道。
“……兩日后。”陸奉行張口應著,喉間似有幾分干澀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