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謝景初耐心幾乎用盡的時候,官道盡頭,終于出現了靖王府的馬車。
謝景初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內心所有的不耐與煩悶,端整神色,帶著顧棠梨及一眾隨從,迎上前去。
馬車在城門穩穩停下。
謝景初上前一步,躬身行禮:“侄兒恭迎九皇叔、九皇嬸回京。”
馬車的木門被從里推開一半,露出謝淵那張俊美卻清冷的臉龐。
謝淵居高臨下,瞥向太子:“有事?”
從謝景初的角度,只能看得見謝淵,根本看不見沈藥,連半片衣角都沒有。
他內心莫名掠過一絲失落。
他已經有好久沒見她了。
按下心緒,謝景初恭敬回道:“侄兒已在城中備下薄酒,為九皇叔與皇嬸接風洗塵。萬望九皇叔賞光。”
謝淵沒說話,反而微微側首,轉向車廂內側,似乎在征詢什么人的意見。
車內,沈藥慵懶地靠在柔軟的錦墊上,百無聊賴地撥弄著窗邊的流蘇玩。
感覺到謝淵的視線,她抬了眸子,與他對視一眼,點了點腦袋。
謝淵這才轉回去,對謝景初回了句:“行。”
然后不由分說,關上了木門。
謝景初皺了下眉頭。
九皇叔這樣,搞得好像他是什么上不得臺面的東西似的。
但一想到待會兒會發生的事,他也懶得因為謝淵的無禮和高冷生氣,自如說道:“那侄兒先行一步,將一切安排妥當。”
不必等到什么回應,便帶著人策馬,前去準備。
靖王府的馬車不急不忙,在后邊抵達酒樓。
謝淵下車時,依舊坐著那輛輪椅。
沈藥下了馬車,貼心在謝淵的膝蓋上蓋了一層薄薄的毯子,走到他身后,扶住輪椅的推手,緩緩推行。
謝景初站在酒樓階前,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心中一陣不悅。
沈藥這樣的貼心,過去只對他有過。
憑什么現在對謝淵這么好?
他煩悶地磨了磨牙,扭頭,冷聲警告身旁的顧棠梨:“待會兒的事情,好好辦,不然,你知道后果。”
罷,甩袖離去。
顧棠梨臉色慘白,捏了捏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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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酒樓已被東宮包下,內外守衛森嚴,除了他們,再無任何閑雜人等。
雅間設在一樓。
酒樓伙計在前面帶路,沈藥跟著,推著謝淵往里走。
半路上,卻遇上了顧棠梨。
看清顧棠梨的模樣,沈藥微微一愣。
她瘦得幾乎脫了相,形容枯槁,即便今日特意涂脂抹粉,臉色卻也并沒有好看多少,反而有種在臉上強行蓋了一層假面的違和感。
“參見靖王妃。”
顧棠梨垂著眼眸,款款行禮。
沈藥頷首,算作回禮。
顧棠梨抿了下嘴唇,輕聲問道:“王妃,可不可以單獨跟你說句話?”
沈藥眉梢微挑,“可以啊。”
后面的丘山立刻會意,上前接過了謝淵輪椅的扶手,推著謝淵,繼續往雅間去。
這邊,沈藥問顧棠梨:“你想說什么?”
顧棠梨卻并不著急開口,凝視著謝淵的方向,一直到他離得足夠遠,確保不會聽到這邊的談話。
這才松了口氣,向沈藥走近一小步,壓低聲音,說道:“也沒什么特別的……我只是想好心提醒王妃一句,靖王在外頭有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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