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可這今年初六村里要大游神啊,如果讓嫂子出殯的話,這不就撞到一起了嗎?”
說完。
劉霞便猛然注意到...鄭同順正側頭盯著她,眼神格外的冰冷,似乎還有些許兇光閃爍,令其心頭顫抖。
還癱坐在地上的鄭老太,則也是適時的補充道。
“是...是啊,同順。”
“這初六雖然是個好日子,但跟游神之事撞到一起,不吉利,有些不吉利的啊。”
“娘,哪有什么不吉利的。”鄭同順立刻便回了句,語中深藏著兇狠,更是不容置疑繼續道。
“爹、娘,阿梅她本就走的痛苦,走的不成人樣。”
“如果我們要在家里多放幾個日子,那到時發臭長蟲,豈不是死后都要受罪,我想體體面面的把她送走。”
“而且,游神是早上八點才開始,咱們七點半就出殯,剛好是能錯開這村里游神的隊伍。”
“死者為大,那些神明也會理解我們的啊。”
見到自家兒子這么堅定。
鄭老漢又看到兒媳婦不成人樣的死狀,隨即咬了咬牙,拍板道。
“死者為大,咱們就大年初六送阿梅走。”
“但就是正月這種好日子,周圍十里八鄉的抬棺人,怕是咋都不會愿意來幫忙,三姑也肯定不愿來做法事啊。”
“這可咋......”
還不等鄭老漢說完。
鄭同順便是直接打斷其后續話語,臉上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邪笑,繼續道。
“別擔心,爹。”
“我有錢,就算村里人不愿意來,我就花錢去縣里,去市里找,總會有人愿意來做這好事的。”
“就按...按同順說的搞吧。”淚流滿面的鄭老太,看著死狀凄慘的楊梅,拍著地板痛嚎道。
“咱們阿梅苦,真的苦啊。”
“就讓她好好的走,好好走完最后一段吧,嗚嗚嗚......”
......
鄭家要在大年初六出殯的消息,自然也在村中不脛而走。
雖然不少的村民都覺得...把出殯和游神放在同一天,有些不合適,更是有些不吉利。
但死者為大,誰都不愿意去鄭家勸說,觸這個霉頭。
或者說。
楊梅在大年除夕夜離世,這在村中眾人眼中,本就是頗有些不吉利的事情了。
村中抬棺人都默契的婉拒了這件事,更是表明當天要去參加游神,不方便參與這種事。
莫三姑更是強硬,就連面都不愿見,免得鄭老太又跪在她面前哭哭啼啼,最后搞得進退兩難。
知道楊梅死狀蹊蹺的她,可不愿沾染上這事,白白惹上業報。
但就像鄭同順說的一樣。
只要有錢,就算村中人不愿幫忙,他也同樣從其他縣請來了抬棺人,以及假法師來念經超度。
......
時間來到正月初五的晚上。
林家院子中。
林海恩拿著村里剛送來的如意和燈籠,看向坐在旁邊正打量著一個金色葫蘆的林永杰,帶著些許興奮和激動道。
“哥,明早咱們好像要走在最前面哩。”
第一次要在村里做這種大事。
林永杰心中也是有些緊張,但看向林海恩,還是一本正經如同小大人般的叮囑道。
“海恩,我聽星星說了。”
“明天會有很多人站路邊看著我們,縣里都會有人來看,然后朝著我們的兩邊扔鞭炮,不過你別害怕,咱可不能落了村里的威風。”
“到時我就站在你旁邊,我怎么走,你也怎么走就好。”
“我才不怕嘞。”林海恩又拿起了鎏金白鶴盔,輕輕捏了捏上面鑲著的小紅球,反而是有些期待的繼續道。
“明天是和媽祖奶奶一起,我可是怎么都不會怕的......”
正在洗菜的林母,聽到兩個孫子的談話,慈祥的笑著道。
“海恩,可不只是媽祖奶奶。”
“咱們這十里八鄉建廟的神明,可都要一起出來巡境,單單像你一樣在前面引路的童子就有五個。”
“昨天各村去廟里擲的杯筊,大多也都是圣杯,奶奶這么大年紀了,都沒見到過這種大場面。”
“想來是足足二十多年沒出來了,咱們十里八鄉的神明,也想著來看看現在人間變成什么樣了。”
“明天可是真正的...眾神巡境,新春游神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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