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一緩緩呼出一口濁氣,眸中帶著幾分凝重和擔憂。
現在這瘦小男人死了,要想再找出那幕后那罪孽深重、將人變畜的邪人多半是沒那么簡單了。
最關鍵的是...除了那懂得造畜的邪人,現在又挖出了一個詭異的未來佛。
而且,單從剛剛瘦小男人的自盡行為來看,這所謂未來教...多半是沒那么容易解決了。
張道一再度看了眼地上越來越暗淡的火焰,隨即偏過腦袋不再注意,看向徐四娘等人的方向。
剛轉頭。
張道一就看到了...那位穿著越野裝的英氣女子,正握持著一把小刀,給那變為黑狗的娃子,小心翼翼的分割著皮肉。
當前已經分割了大半,能夠依稀看出...那在黑狗皮下的娃子模樣,只不過渾身血肉模糊,顯得格外可怖。
這讓張道一有些疑惑。
因為,造畜手段極為陰毒,也有一定的門檻,絕不是尋常人能學會的特殊技藝。
可眼前這個女子卻好似極為熟練,那握著剝皮刀的手,竟是沒有半點顫抖,格外穩定。
分割的皮肉雖然看似血肉模糊,但明顯沒傷到那可憐的娃子,皮肉的厚度也很均勻。
單看這種情況,若沒一定數量的練習,絕對是無法做到這么熟練。
似乎察覺到張道一的目光,正在分割著皮肉的英氣女子,頭也不抬的緩聲道。
“這娃子的皮和狗皮粘在一起,要是不抓緊割開,等到血肉相融后,只會受更大的痛苦。”
“況且,現在早一秒割開,多幾分概率重新為人。”
聽到這番話。
張道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也將心中的疑惑暫且放下,站在旁邊安靜的等候起來。
......
兩分鐘后。
英氣女子終于是將狗皮從那娃子身上取下,心中稍稍的松了口氣。
因為,雖然現在這娃子看的起來血肉模糊,但要真說起來的話,其實并沒有受到太多的傷害。
至少現在皮肉割開的及時,帶來的后遺癥必然也會小很多。
而隨著那狗屁取下。
原本被縫在其中的娃子,就仿佛是被解脫了束縛般,低頭看了眼。
發現自已的身上血肉模糊,好似被一層膜包裹著般,立刻便仰頭看向抱著自已的父親,帶著一抹哭腔道。
“爹,我...我還是不舒服。”
“感覺有什么東西裹著我,以后我...我還能好嗎?”
這個問題。
趙老三不由得頓了頓,明顯是有些不知怎么回答。
但剛將剝皮刀收好的英氣女子,則是看了眼那年幼的娃子,無比肯定的回答道。
“能,能好。”
“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跟以前一樣。”
見到英氣女子這般的有把握。
張道一露出疑惑表情,帶著幾分不解的開口道。
“這位姑娘,你為何是能這般的肯定?”
“而且,從那剛剛的剝開皮肉動作來看,你似乎格外的熟練,這究竟是......”
雖然張道一沒有說完。
但英氣女子卻已是聽出了里面的意思,隨即輕輕嘆了口氣,看向那破損的臺子,緩聲道。
“把這娃子跟黑狗縫在一起的人,多半是...我的師兄。”
“這是他造下的孽,在有辦法解決的情況下,我自是不能眼睜睜看著不顧。”
話音落下。
張道一的眼睛立刻瞇了起來,更是帶著一抹警惕,繼續開口道。
“此話怎講?”
“行這造畜手段的人,是你的師兄?”
英氣女子收好剝皮刀,轉頭看向張道一,開口道。
“我是一名縫尸匠,名字叫做程照雪。”
“十年前,被師父收為關門弟子后,便開始做著縫尸相關的事情。”
“除了我之外,我師父還有另一個更早進門的徒弟,可現在...已經墮入邪路,專門做著造畜上彩這種傷天害理之事。
“剛剛割開這娃子的皮肉,我已經能確定...把這好端端的娃子,變成一只黑狗的人,就是我的師兄。”
“我平日基本不在榕城,這次專門來到這地方,就是為了尋到我師兄的行蹤,替師父除掉這敗壞師門、踏進邪路的畜生。”
聽到這番話。
張道一已是明白...為何眼前的女子,剛剛切割皮肉,為何這般熟練。
如果是縫尸匠的身份,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縫和剝。
僅僅只是在縫尸里,一個極其小的方面。
但只需要會這兩件事,在有點妖異邪法,那就可以造畜了啊。
換句話說。
縫尸匠可以當造畜邪人,但造畜邪人...多半卻當不了縫尸匠。
每一位的縫尸匠其實都懂造畜,也遠比尋常懂得造畜的邪人,知曉更多的特殊手藝。
“縫尸匠嗎?”張道一重復一遍這個詞,無比鄭重的詢問道。
“程姑娘,既然你是那造畜邪人的師妹。”
“那我想要問下...可有把握,順藤摸瓜,尋到你那隱藏起來的師兄?徹底的了解這件事。”
“剛剛那把戲們的邪人,已然是自焚而死,就連魂魄都斬滅了。”
“但那邪人還活著,就代表...即便好不容易救回兩個娃子,這事也沒有了結,僅是治標不治本。”
“只怕用不了多久,又會有其他娃子遭受毒手,從人變成畜。”
程照雪不由得長嘆一聲,看著那已是自行滅掉的火堆,搖了搖頭格外凝重道。
“尋不到。”
“要是有辦法尋到的話,我現在早就把他綁回,讓其一輩子跪在師父墳前贖罪了。”
“何須這般,苦惱的找個不停。”
“唯一知曉的事,就是...我那師兄被所謂的未來佛蠱惑,還被賜予了法號,成了那所謂的無凈羅漢。”
“吾師尋了數年,卻是怎么都尋不到我這師兄,始終沒辦法糾正他那走錯的路。”
“到了最后,只能郁郁而終。”
“但在臨死前,卻告訴我...賒刀人幫忙占了一卦,說是今年的榕城,或許是能尋到我的師兄,讓我無論是用什么辦法,都要找到他。”
“能勸就勸,讓他脫下身上的僧服。”
“要是勸不動,那便直接將他斬掉,免得繼續走在那邪路之上,害死更多無辜的人。”
“當初賒刀人,也給吾師留下了一句話。”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既入邪道,早無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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