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本有些褪去的紋身顏料,也開始一點點的顯現出來,嗜血獨狼帶來的血腥味,開始逐漸蔓延周圍。
數十分鐘后。
黑衣老人終于將這塊人皮上的紋身,重新描繪完成,不僅顏色又變得鮮艷不少,就連邊緣都沒了先前的泛黃模樣。
朝著人皮仔細看兩眼。
黑衣老人滿意的點了點頭,扯出有些陰森的笑容,意有所指道。
“真當不錯。”
“不愧是老夫最滿意的作品之一,這毛發,這紋理,這血氣,這殺意,這命格,世間真當都難有相比之物。”
“就是不知,內里究竟是被蘊養的如何了,且讓老夫一試!”
說完。
黑衣老人直接把身上的黑袍扯下,露出滿是紋身的干瘦身軀。
如今他的身上,一共是有九個紋身,除了左右小臂的紋身外,其余的七個紋身皆有說不出的詭異。
那七個紋身的區域分隔也很明顯,仿佛一開始并不在那里,而且還有不同的風格,就連涌現的氣息都不同。
但相同的是...這七個紋身里,明顯都封著帶有特殊命格,卻再無自身意識和想法的三魂七魄。
老人的目光,已是全部都在面前的胸口皮上,眸中還充斥著興奮。
沒有半點遲疑。
從臺面拿起紋身刮毛用的刀片,直接輕輕劃開左胸口的位置,竟開始一點點切割自已胸口的皮肉。
不知是早有安排,還是運氣僥幸。
胸前紋有血淚羅漢的老人,恰好在左胸位置沒有圖案,那雙手合十的羅漢像,將這片位置給留了出來。
在刀片的細致切割下,老人左胸口的一大片皮,已被直接剝了下來。
不知是年齡太大,導致體內并沒有剩多少血,還是手法和器具特殊,這硬生生的將皮剝下,也僅是冒些細微的血點而已。
將自已的老皮硬生生揭下后。
老人便拿起放在桌上,那十多年前,從張國鋒胸膛割下來的皮,小心翼翼生怕將其扯碎般的,一點點的貼到自已左心口。
在沒有任何提前比對,也沒有提前繪邊緣的情況下。
這從張國鋒胸膛揭下來的皮,竟是無比貼合的浮在老人胸口,根本沒有半點的差錯地方。
而在貼合附上之后。
老人握起那根象牙陽針,輕點在貼合處的邊緣位置。
下一秒。
整塊皮竟開始冒起紅光,那原本僅是貼合的邊緣,開始宛如螞蟻爬行般的生長,跟老人的血肉徹底貼合到一起。
那繪在皮上的血狼圖案,開始越發清晰起來,更是栩栩如生,逐漸跟張國鋒胸口的紋身,并無半點的差別。
從自已的左胸口輕撫而過。
并沒有感受到半點起伏和凹凸感,確定是百分百貼合到一起后,老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緊接著。
用自身僅有的些許炁,猛然朝著左胸口處的紋身灌注而去,臉色冷冽的大喝道。
“張國鋒,還不速速歸來!”
“既已將性命賣給冥繡,今紋圖還在,血狼尚嘯,如何能逃!”
“即便淪為孤魂野鬼,不知所蹤,即便打入九幽地獄,永無超生,即便遭鬼祟惡劫,魂魄皆散。”
“紋圖但在,命格不散,魂魄重聚,淪為紋奴......”
隨著老人的話語落下。
貼在他胸口的嗜血獨狼圖,開始散發出點點陰邪詭異的氣息,還在泛著暗色紅光,血腥味好似都能從鼻間嗅到。
在那詭異氣息和紅光之中,一縷縷青煙從湄洲島的方向飄來,點點凝實,形成一個人的模樣。
數十秒后。
所有的青煙都已是凝聚完畢,那原本的人形模樣,也變為了張國鋒。
只不過,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人,也不是鬼,被嗜血獨狼冥繡喚來的‘他’,根本沒有自身的意識,僅是由命格拼湊而起,稱為容器更為妥當。
他的作用,僅是提供貪狼命格,讓老人胸口的嗜血獨狼冥繡,依舊能發揮其特殊的作用。
看著喚來的張國鋒。
老人見到其渾身呈現玻璃破碎狀,就像是被強行拼湊起來的那般,好似還有鬼祟啃食的痕跡,不由得搖了搖頭,咋舌道。
“真不愧是最狠的貪狼命格啊。”
“不僅能殺自已全家,只求補完獨狼之命,不懼天地因果報應。”
“在這些年里,更不知做了多少天怒人怨之事,就連死后魂魄,都被冤魂惡鬼撕成數塊,最后只能拼湊起來。”
“但如此正好,越是兇狠,越是符合命格,越是能引動冥繡之力。”
說完。
老人便雙手各拿一根紋針,刺在自已的左胸位置,陽針白象牙,陰針黑犀角,頓時讓嗜血獨狼爆發陰煞紅光。
好似自帶吸引般,立刻便將張國鋒毫無意識的魂魄,吸到那獨狼冥繡中。
做完這一切。
這紋身店中的陰邪氣息,已是隨之散去,而老人身上的氣息...更明顯又拔高了幾分。
借助這嗜血獨狼的冥繡圖,以及張國鋒的特殊命格,如今的老人同樣是不懼天地因果,不懼神明降罰了。
最恐怖的是...這種效果的冥繡,他的身上并不止嗜血獨狼這一幅,足足還有其他另外八幅紋圖。
每一幅,都帶著無法想象的陰邪之力。
......
在略有些僵硬的扭了扭脖,活動下身子后。
老人又看了眼胸口的獨狼紋身,便將黑衣重新披到身上,眸中帶著些許期待,輕聲自語道。
“嗜血獨狼圖已是回歸,品質也符老夫心意,如今只差最后一幅冥繡。”
“老夫這九煞冥繡的秘法,便可大成了。”
“屆時,即便是修煉終身的高僧高道又如何,必定都不會是老夫敵手,老夫這陰陽繡師一脈,又怎會比修道差上半點!”
“當初拜訪道家數脈,都不愿收老夫,那又......”
還沒說完。
老人忽然便止住話語,將臉上的狂色收斂,坐到地上做出禪定狀,閉上眼睛,輕聲道。
“莫想曾經,抓住未來。”
“曾經已是過去,未來才是真的,與其意圖證明自身,更當立足當下,助吾師立起雷音寺。”
“樓至,樓至,汝為最后一佛,即便如何不愿,最后終究是要來雷音,終究是逃不過吾師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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