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院多貴的地方，家里總不能為了他一個，全家人都不活了吧，你也別說我這當老人的刻薄，這年月，誰家還沒餓死個娃和老人的。

給他拿艾葉灸一灸，能熬過去，那就是老天該著他活，熬不過去，那也是他的命，怨不著旁人!”

她和小弟見著父親的日子寥寥可數，小時候被人欺負，都是大哥替他們出頭。

自己都還是個孩子的大哥，早早就承擔起了家庭重責，為他們擋住外間風雨。

那么好的大哥，臨走那晚一直喊：“娘，我疼~，我疼啊~”

娘抱著大哥一直抹眼淚，端著一碗可以照出人影的菜粥：

“兒啊，你喝一口，你喝一口啊，你沒病，你就是沒吃飽缺營養，你把這碗吃下去，吃下去就會好起來。

你爹很快就回來了，你奶奶說你爹當官了，等他回來，咱就有好日子過了！”

大哥到底是沒喝上那碗粥，就那么眼睜睜望著娘走了。

后來娘跟人去公社交公糧，打聽了一下，說大哥那樣的病，其實就是個感冒，去醫院最多兩塊錢就治好了。

兩塊錢啊，要了大哥的命，這事兒成了娘心頭一輩子過不去的痛。

后來，娘送走了太奶和祖父，才聽人說，父親在城里安了家。

而喬家那個老太婆一直都知道，卻瞞著她娘這個兒媳婦。

娘帶著他們姐弟倆找過去時，父親卻說，他跟娘那時候沒領結婚證，算不得真正的夫妻，讓娘別惦記她，回頭找個人嫁了過日子。

“喬興國，我替你送走兩個老人，生了三個兒女，你說你說我跟你的婚姻不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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