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菲羅斯微微蹙眉，“我......”

“我尋思我也沒做啥傷天害理的事啊，我就你這么一個兄弟。”沒等薩菲羅斯說完話，相抓著一把紙巾擤了一把鼻涕，“我想解釋還解釋不了，你知道我說一句話有多難嗎，嗚嗚嗚嗚嗚......”

好心的店老板送回了手機，然后適時地放了兩個紙巾盒在相手邊，想了想，干脆坐在了相身邊，“帥哥啊，你這是......朋友去世了？我看你剛剛那么開心，你......節哀順變啊，千萬別想不開啊。”

“你說我圖啥啊，我就一個死肥宅啊，干啥要這么為難我啊。”沒人勸還好，店老板一開始勸，相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要死要活，“你不知道啊，我每天都在上班打工，公司吃人不吐骨頭，天天安排任務啊。”

“啊對對對，公司都這樣。”店老板一邊給相遞紙，一邊時不時的看向店門口，“別激動別激動。”

“我好不容易適應了，怎么就回來了。”相哭的稀里嘩啦，哭累了繼續端著啤酒喝了一口，“結果我還適應不了這邊了......”

“剛回國都這樣，不習慣是正常的。”店老板拍著相的背，跟哄小孩似的，“哎呀，水土不服嘛，正常。”

“他！”相跟告狀似的抬手一指薩菲羅斯，“他壓根就不聽解釋，油鹽不進。他跳下去的時候我......我又哭不出來，只能干嚎，干嚎啊！我可慘了。”

“好好好，可慘了。”老板順著相指的地方看去，只覺得背上有點發寒，雖然老板啥也看不見，但他也只能不斷附和。

終于，在相薅完第二包紙巾的時候他不哭了。紅著一雙眼盯著薩菲羅斯，時不時的喝一口酒，表情麻木，一不發。

“你......”薩菲羅斯見相停了下來，這時候才緩緩開口，“還好嗎？”

相的腦子轉了好一會，才意識到薩菲羅斯在說什么。

“你看我像還好的樣子嗎？”相又抽了一張紙，擤了一下鼻涕，然后吸了吸鼻子，頗有些委屈的撇嘴看著薩菲羅斯，“我為了你操碎了心，雖然你看著我沒啥表情，我急死了啊。我連水都不喝了，廁所都不上了，結果你說反叛就反叛了......”

“你還哄我去找什么秘密實驗室。”相越說越委屈，整個人打了個嗝，“你兩個緩沖時間都不給的啊，就這還摯友，還善解人意，還......”

“相！”半仙握著手機沖進店里，一眼就看見了那滿桌的殘骸，他快步走到老板身邊，“抱歉抱歉......我沒想到他自己一個人出來就是跑來這里喝酒了。”

“我不是一個人。”相認真地強調，“倆人。”

“啊，沒事。”店老板尷尬的笑了笑，又看了看滿店的客人，“挺好的，貴人，貴人。”

“來，半仙，喝酒。”相又舉了舉杯子。

“別喝了。”半仙一把奪過杯子，指了指相的頭，“醫生說你短時間里不能喝酒的。”

“去他的醫生，坐下。”相一把拽著半仙坐下來，“吃點啥，再點。”

相抬手把桌面的廢紙和龍蝦殼推到地面上，端起酒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因為剛剛哭過，所以他的眼睛有些紅，但看起來還算正常。

半仙打量相半晌，見相并沒有什么不當舉動，這才拿了個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繼續狐疑的打量著相，一邊打量一邊偷摸著給周周和奶大力他們發了條信息和定位。

“你是不是壓力太大了？”半仙端著杯子跟相碰了一下，這才抿了一口酒，他回想起相從醫院醒來之后的種種舉動，又想起相從酒店樓上跳下來的場景，“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遇見什么科學不能解釋的事情了？”

游戲玩家，特別是像他們這樣的游戲玩家，除了玩游戲大概就是看小說看動漫看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了，所以半仙并不像那天熱搜“空中飛人”里面的評論區一樣，他接受的十分順暢。

這大概就是相作為一個普通人能那么快接受穿越這個事情的原因之一。

“我......”相被問住了，他抬眼跟半仙對上視線，然后小心翼翼的扭頭看向薩菲羅斯，見薩菲羅斯并沒有對半仙表現出明顯的敵意，這才重新看向半仙，“半仙，你是真實存在的嗎？”

你是真實存在的嗎？

相恍惚想起他曾經似乎也問過誰這個問題，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回到現實，他還在盼望著回到現實，絕不是現在這樣的心態。

半仙聞愣了一下，他靠在椅背上，并未答話。

其實半仙之前懷疑過，相是不是跟醫生說的一樣，陷入夢境一時無法接受。曾經有部紅極一時的電影《盜夢空間》講述的故事或許能解釋相的狀態，長時間陷入深層次昏迷或者是睡眠的人，或許在夢中的世界中生活著。所以他們醒來之后一時無法接受兩個世界的差距和參差，用電影里的話來說就是，陀螺是旋轉還是停止。

可是即便主角最后沒有離開夢中，在夢中的陀螺真的不會停止嗎？或者說，他們如何確認自己在睡醒時帶入夢中的陀螺還是那個真實世界的陀螺？

但相的情況并不是這樣，他就像是在另一個世界生活太久，久到足以脫離現實社會。跟那些普通的分不清游戲現實的玩家是不同的，他的一舉一動都很突兀，雖然在強行扮演著正常人，但隨著時間流逝，這樣的扮演只會讓扮演者本身焦慮不堪。

“相，你覺得你作為相，真正的活了多久？”半仙深吸一口氣，抬起眼睛重新看向相，“或者換個方式來問你，你希望我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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