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異口同聲,酒杯相碰的脆響撞碎了夜的寂靜,連廊下的燈籠都似晃了晃。
宴席散后,時間太晚,顏奕辰和盛霖留宿在將軍府,都被安排在了西跨院睡下。
楚知夏卻無睡意,遣散了侍女,獨自坐在院中涼亭里。
晚風卷著桂花香飄來,她指尖輕捻著發間的白玉簪,簪尾的字被體溫焐得溫熱。
阿絕總把心意藏在笨拙的舉動里,倒比盛霖的周到、顏奕辰的內斂,更直白地撞進人心。
“師父還沒歇下?”
一聲輕喚自身后傳來,楚知夏回頭,見盛霖提著個青釉酒壺,步履輕緩地走來。
他月白長衫的下擺沾了些夜露,倒像是從月光里走出來的。
“月色正好,睡不著,”楚知夏示意他坐下,“玉安怎么也還沒休息?”
盛霖在她對面坐下,將酒壺放在石桌上。
壺身的青釉在月光下泛著啞光。
他執壺倒酒,動作行云流水,琥珀色的酒液入杯時泛起細密的珍珠泡,沿著杯壁緩緩滑落,清冽的香氣混著桂香,隨著晚風一陣陣漫過來。
“方才見師父離席時眉宇間似有倦色,想著這壇酒或許能解解乏。”
他推過一杯酒,指尖在杯沿輕輕一頓,“白日朝堂上的事,讓您受委屈了。”
楚知夏端起酒杯淺啜一口,酒液初入口時微澀,入喉卻化作一股暖流,順著食道淌入心底,熨帖了連日來的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