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理會陳婉茹眼中的茫然,拉著她的手,重新回歸展覽之中。
我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
所到之處展柜里的每一件藏品,信息都無所遁形。
“這件,元青花大罐。”我指著一個繪著纏枝牡丹的罐子。
“不行。”陳婉茹的聲音還帶著哭腔,但理智已經回籠了些許:“這是本次拍賣會的重頭戲之一,宣傳了很久,盯著的人太多,最后的價格會是個天文數字。”
我點了點頭,拉著她繼續往前走。
“那個,明成化的斗彩雞缸杯。”
“仿的。”陳婉茹甚至都沒多看一眼,直接搖頭:“而且就算是真的,這種傳奇藏品,一旦出現,必定引起轟動,我們這點錢,連個響都聽不見。”
她的專業素養還在,只是心已經死了。
我又指了指一幅山水畫:“宋徽宗的《瑞鶴圖》。”
“也是仿的。”陳婉茹苦笑,“秦飛,你以為國寶是大白菜嗎?這種級別的真跡,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出現在商業拍賣會上。”
我沉默了。
確實,我的鑒定能力,更多的是辨真偽,而不是估價和判斷市場熱度。
在這方面,陳婉茹才是真正的專家。
我們像兩只無頭蒼蠅,在金碧輝煌的展廳里來回穿梭。
我負責看真假,她負責判斷價值和競爭難度。
一件又一件,一個又一個。
結果,無一例外,都是否定。
要么是假貨。
要么是真的,但太扎眼,注定會引起瘋搶,憑陳婉茹現在的財力,根本沒希望拿下。
希望,在我一次次的指認和她一次次的搖頭中,被消磨殆盡。
她挽著我的手臂,力道越來越小,腳步也越來越沉重。
展廳很大,可我們感覺已經快要走到世界的盡頭。
“秦飛。”陳婉茹忽然停下腳步,輕輕地,把手從我的臂彎里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