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尼的后背因為這句話炸出一層冷汗,他能感受到對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掃過。他知道,那是端詳獵物的視線。
他不敢怠慢,連忙說道:出現了些預料外的情況,先生。“
“預料外,我特意安排了夏都的出獄,除此之外,還能有什么難倒你?”
“術士……監獄里有個術士!他說他是報幕員!”桑尼不敢猶豫,立刻將顧慮的事說出來。
而不出所料,聽見這個單詞時,對方的血眸表現出一絲變化。
“報幕員?真是稀奇,那確實有些預料之外。”
“他是哪邊的?長生庭的,還是馬戲團的?”對方繼續問道。
但桑尼剛想回答,卻忽然頓了頓,他猛然意識到,自己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并不清楚。
最開始,從那家伙嘴里聽見報幕員這三個字后,桑尼就始終顧及他的身份,而不敢在其面前有過多動作,以至于,到現在,不得已來搬救兵時,依然沒有去細想過這個來歷。
“南大陸的長生庭是一個連術士聯盟都要忌憚的勢力。他們的君王曾經扭轉了整個世界戰爭的敗局,讓南大陸成為凈土。”
“從那邊出來的報幕員也是最棘手的,因為他們的血系真的背負先知之名。”
“但桑尼,你要好好想想,一個長生庭的報幕員,他是犯了什么大錯才會被投進威爾頓里?”
“難不成,你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被自己的家族驅逐了?”先生冷冷說道。文字如刀,割在桑尼的心頭肉上。
這說法讓人郁悶,但桑尼卻不敢發火。將頭放低一些,看上去,此舉是為了讓自己顯的更恭敬,但只有桑尼自己知道,他眼里隱藏了多少情緒。
“先生教訓的是,是我的疏忽,所以,您認為他來自馬戲團?”
“不會再有其他可能。喧囂馬戲團的活動范圍雖然主要在舊大陸和西奈半島,但他們是流浪者,有幾只老鼠混進聯邦也不奇怪。”
“同為報幕員,但和長生庭信仰的不朽者茲特爾不同,馬戲團的小丑們追隨的是第四王伊波,其血系的特點本身就聒噪無比,我問你,他是不是喜歡朝你挑釁?”
再次被說中,這種感覺讓桑尼并不舒服。就好像在先生面前,自己是個愚笨的蠢蛋。
他只能木訥地點頭,而對方因為猜測被證實發出輕蔑的笑聲:“桑尼啊桑尼,你們柯里昂家族在西西里好歹也是最大的術士家族之一。”
“怎么到你這兒,你卻連一個先知和小丑都分不明白?”
“馬戲團和長生庭可不同,他們沒有那么強的凝聚力,就是群被追的到處亂跑的蝗蟲。你這種膽識,難怪沒繼承到家族的血系。”
對方又是一陣嘲諷,桑尼一不發。緊接著,對方又擺擺手,打算就此打發掉桑尼:
“也罷,到底是個術士,對于你這種沒有血系的人來說,或許的確算是棘手。”
“報幕員們的正面戰斗能力往往極弱,所以,我會找個機會干掉他。但他的事我可以幫你解決,其他的你可別讓我再失望了。”
“夏都出獄前,是你最后的期限,桑尼。我是看在柯里昂家族的份上才愿意把這個機會給你,如果你不愿意,我完全可以和其他人合作。”
你幫我拿到樂透和男監的控制權,我幫你坐穩監獄里的位置,這交易條件很公道,不是嗎?“
“明白,先生,只要你能解決掉那個報幕員,我肯定拿下樂透。“對方身上開始散發血氣,血氣鉆入桑尼的鼻腔。讓其身體不自主發抖。
根本不敢多做周旋,桑尼馬上答應下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他必須讓對方出手,只有這樣才能斷絕諸葛飾非用血系從中作梗的可能。
面門上掀起一陣腥臭的陰風。桑尼不敢睜眼。
此時此刻,仿佛他又回到了黃金海岸那個美麗的葡萄莊園里,獨自面對那位教父,手足無措。
“老板,他走了。“許久后,文森走進來。
體格精壯的大漢小心翼翼地說話有些喜感,桑尼再睜開眼,發覺到背后被一層冷汗完全浸濕。
“如履薄冰,如履薄冰啊……”桑尼回想剛才的場景,不禁感嘆道。
和這群人打交道,先生也好,諸葛飾非也罷,他總有這樣的無力感。
他咬牙,看向這黑暗的房間,然后,狠狠地說道:“今天晚上,我們去給紅月一點顏色看看。”
……
……
懸崖上――
鬼谷子說的沒錯,釣魚和釣摩納克沒有區別。都是考驗耐心的工作。將魚鰾和餌料一起扔進海里,剩下的,便只有等待。
飾非向來自認為是個有耐心的人,但在釣魚這件事上,他終究不如年紀更大,閱歷也更豐富的鬼谷子。
年輕人保持站姿,靠在樹蔭里望著沉默的海面和上面的浮標。老頭卻已經打起盹,毫不擔心會因為片刻疏忽導致上鉤的魚跑掉。
反正,飾非會看著的,不是嗎?
“撲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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