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額,想強行將恍惚壓下去。但忽然間,他敏銳地聽見盥洗室外傳來嘈雜,似乎有人正在靠近。
誰?飾非看見盥洗室的門把手在被轉動。但他事先鎖過門,所以對方嘗試未果。
但顯然,這不足以讓他們死心,飾非很快聽見另外的噪音,那似乎是金屬和地面摩擦后的尖銳聲響。
他們在拿工具,飾非隨即就意識到,對方拿工具是要做什么。
――強行開鎖,破門而入!
意識到這點后,飾非的頭腦格外清醒,他立刻看向地上的尸體,以及那層皮里包裹的女人的臉。他催動手套,立刻想將其收進手套的儲物空間里。
但終究剛經歷過噩夢,他在催動手套時,意識感到一陣吃疼。這次他的反應慢了半拍,手才剛剛抬起,那道門已經被破開了。
“你果然躲在這里。“一道熟悉的聲音。
飾非看去,發現一身制服的梅利站在門口,他手中拿著鋼鋸,顯然正是用這東西才將門鎖強行鋸開。
梅利露出勝利者的微笑,他將飾非和尸體全部收在眼底。其中意味,不而喻。
梅利身后也不安靜,那里充斥著更多的雜音和尖叫聲。顯然,看見地上的尸體的人不止梅利一個,那些女人們發出的尖銳聲音,足以撕破耳膜。
“是蒂萬!天啊,真的是蒂萬!她已經成這個樣子了!“
女人們叫嚷著,指認出地上尸體的身份。薩曼羅此時從梅利身后探出頭,然后,她瞄了一眼尸體,皺起眉頭。
“是蒂萬,我們金發幫上周消失的姑娘。”
“天啊,究竟發生了什么?她怎么只剩半張臉了?“有人繼續嚷道。姑娘們被嚇壞可了,但因為好奇心,又想往盥洗室里瞄。
而得到薩曼羅的證詞后,梅利臉上的笑容更加掩飾不住。他掏出腰間的配槍,用槍指著飾非:“一具尸體,一個只有你在的密室,還有你手上來不及藏的手槍。“
“人贓并獲啊,諸葛飾非,還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槍械保險打開,只要梅利扣下扳機,飾非的腦袋就會被爆開花。飾非終于意識到處境,他環視一圈,然后,不得不將手從手槍和尸體上緩緩挪開,他雙手抬起,舉過頭頂。
“我不反抗,但按照程序,你應該對我發起審問,而非就地正法。否則,你們沒辦法對那位正在視察的警司交代為什么要非法行刑,對嗎?“
飾非說道。視線卻越過梅利。梅利身后的人群里,藏著一個黑人姑娘。
迪斯塔特在人群中,冷漠地看著飾非,一不發。
……
……
鬼谷子坐在死牢的地上。老頭閉眼,嘴里哼唱著源自東國的古老戲腔。
死牢中央的奇術陣法中,用來準備儀式的坩堝正往外冒熱氣,坩堝內基液沸騰,蒸汽甚至將鍋蓋往上頂開數英寸。
這個房間相比以往更加擁擠。倒不是因為鬼谷子將材料亂放,而是因為房間中央,也就是鬼谷子平常自己睡的那張草席上,此時還放著一個女人的尸體。
鬼谷子的戲腔越發激昂,仿佛沉在戲中,跟著曲子里的老將軍一起在幻想中馳騁殺敵。他瞇起眼,不曾在意過那具尸體。
但那尸體已經和飾非剛交給他時不同,喀秋莎那頭漂亮的金發全部掉光。滿身細密的絨毛也被剃個干凈。
女孩本就白皙的皮膚越發慘白,若有若無地,空氣中在飄散出一股淡淡的硫磺氣味。鬼谷子當然也聞到了這刺鼻的味道,他此時從東戲的沉浸中抽身,瞇眼看向尸體。
那尸體睜開了眼,此時側頭看向鬼谷子。兩人視線交會,鬼谷子瞳孔倒映出的是一雙猩紅的眼睛。
鬼谷子露出微笑,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
……
夏都收到消息時,還在高層的典獄長辦公室處理手續。他從沒想過出獄手續這么繁瑣,要填的背景資料也無比繁雜。他都已經在辦公室浪費了幾天時間,多少心情煩悶。
但即便如此,當司馬宣按照米克斯的吩咐,神色匆匆找到辦公室來時,他也顧不得驚訝,第一時間放下手續,趕往監獄下層。
“什么情況,米克斯。”夏都見到米克斯的第一時間就開口問道。米克斯正在座位前踱步,看見夏都趕來后,才算松口氣。
“飾非被女監的副官抓了,現在在審訊室。”
“審訊室?進去多久了?”
“半小時前進去的。”
“那好說,我去找老亨利……他肯定是到處閑逛又被某個獄警抓包了。”夏都說完就要去獄警辦公室。但此時,身后的司馬宣攔住他,搖頭示意沒有這樣做的必要。
“老亨利不見了,到處都找不到他人。而且,夏都老大,就算找到老亨利,這次也非同小可,不一定能把飾非老大撈出來。”
“你為什么這么說?”夏都對這位跟著米克斯的新人倒有些印象。所以他沒急眼,而是神色凝重地問道。
司馬宣用手指向走廊另一頭,此時夏都才發現,那邊居然有一群女犯人也等候著。女人們嘰嘰喳喳,不知道在說什么。
“人贓并獲,那位副官抓到了飾非老大在殺人。”司馬宣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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