飾非,我們去哪兒?“夏都跟在身后,他對此刻狀況沒太多感知。知道的也就只有一樓已經被暴雨淹沒。
但這并不奇怪呀,在以往,威爾頓也并非沒有遭遇過特大暴雨,監獄排水設施落后,水管結構老化。這種天氣內澇不可避免,沒關系,暴風雨總會過去,積水自然能消退。
夏都不理解飾非為何神經緊張,飾非也沒精力顧及夏都的想法。
他只有一個念頭……往上,往上!
――這雨水極不正常,假如這暴風雨出自老頭的儀式,那它絕對不是那么簡單的東西。暴風雨從晚上開始,到淹沒一樓食堂,不過區區數個小時,降雨量大的驚人,但更令飾非在意的是……
這雨水的溫度,雨水是溫暖的……該死,它怎么能是暖的呢?
思考在這里似乎走進了死胡同,飾非揉亂頭發,目光轉向窗外。和以往任何一次暴雨都不同,這次風暴的云層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這意味著本應該被云層遮蔽的天空現在清晰可見。
完全被血色染紅的天空,還有正在被緋色侵蝕的月亮。月亮如同一只眼眸,眼眸正在對整個威爾頓投下注視!
一股似曾相識的,不好的預感從背后升起,忽然間,飾非的腦內響起一道低語:“快跑啊,飾非……”
“快跑,不要回頭。千萬不要被k抓到。“
一陣戰栗,飾非抓緊囚服衣角,他試圖將衣服裹的更緊,他立刻開門走進圖書室。然后,在夏都的注視下,他將一排排書架推倒,堵在門前。
圖書室有一前一后兩個門可以進入,但現在,其中一扇已經被飾非堵死了。他將散落一地的書本平鋪在縫隙里,生怕有遺漏。
速度很快,確保堵住了所有縫隙。但他撕開書本的動作看上去有些木訥。夏都在身后看著他,一段時間后,他嘆氣,招呼道:“飾非,飾非?”
飾非沒理會,繼續撕書。夏都上前,將手按在他肩膀上,他才慌亂地四處張望。他抬頭看向夏都,而頭一次,夏都從這個男人的眼里看見了一絲復雜的情緒。
夏都不知道該如何描述那個眼神,但至少,他能感覺出來,那眼神中夾雜著恐懼,而且是刻印在骨頭中,無法忘懷的恐懼。
自看見那紅色的月亮后,飾非便一直如此。他行動僵硬,難見往日的聰慧。
“能告訴我,發生什么了嗎?”夏都沉默數秒,眼中多有不忍,他揉揉飾非的頭發,試圖安撫。
飾非深呼吸,很久,用了很長時間,他才平復情緒。他放下書,對夏都說道:“監獄里很危險,夏都。”
“獄警中混進來一些怪物,會吃人的怪物,一旦被抓到,必死無疑。”
“這場暴雨也不正常,暴雨會摧毀整個監獄,而我們被困在這里,外面到處都是他們的爪牙。”
飾非盡量用簡短的語描述,夏都聽后,眉頭緊皺。這也正常,畢竟任誰聽了這些都不會有好心情。飾非無奈,又想動手撕書。
但此時,夏都忽然長嘆一口氣:“這就是你最近一直在忙的事,對嗎?”
“既要處理賭約,又要和怪物們周旋,累壞了吧,你說獄警里混進來的怪物,就是那個來自女監的副官梅利?”
夏都坐在他身邊,也幫著開始撕書。他沒多說什么,只是順著飾非的話題繼續。
飾非抬眼,眼中困惑:“你不懷疑我說的?這種事對你這個普通人來說應該匪夷所思吧。”
“是很匪夷所思,能要人命的暴雨,披著人皮的怪物,這都是放在故事里才有的東西,但飾非,對我而……”
“――這是你的故事,只要知道這點就足夠了。“
“我相信你,再說,你一直都讓我很驚訝,不是嗎?你那所謂的通靈。”夏都說完指指飾非手腕上的靈擺。飾非看著靈擺的晃動幅度。
夏都起身,伸手要拉飾非一把:“還以為是什么大事,結果就這點程度。”
“很簡單啊,飾非,你說那暴雨會死人,那我們躲的遠遠的,趕緊離開這里。走,我跟你一起。”
夏都催促道,但忽然間,飾非抬起手,打斷了夏都。他示意夏都噤聲,這樣他才能聽見門外細微的響動。
他聽見了某種東西蠕動的聲音,它劃過地板,地板上的積水因為其蠕動而發出震蕩。然后,悄無聲息,它來到門外。
“飾非?”夏都不解,飾非看著靈擺,靈擺頭一次以夸張的幅度搖晃,預示的東西不而喻。
“逃,夏都……”飾非發出催促。而幾乎同一時間,圖書室的大門被鑿開一個大洞!走廊上的風暴從洞口魚貫而入,夏都感覺到涼意。
他不由自主朝洞口看去,然后,他看見的東西讓他不由自主渾身震顫!
一只眼球?一只人類眼球?!夏都確信自己沒看錯,眼球在洞口環視一圈,開始旋轉,它的視線落在是非的位置。
“找到你了,諸葛飾非!“聲音令人頭皮發麻,靈擺的速度已經看不清,飾非自然不會聽錯,這聲音的主人他先前見過。
――正是梅利,如他所說,死亡對他們而,僅僅只是開始!
同時有四根口器鑿破門面,飾非后退一步,洞口被擴大,他得以看清外面的情況。
并非是梅利真的復活找到這里,在門外徘徊的,是個巨大的肉團!口器從肉團中伸出,揮舞間,門板就被切割。
這是頭徹頭徹尾的怪物,飾非抽出手槍,將槍口對準它:“往上跑,夏都!“
“高處才不會被水淹沒,所以,往樓上跑!”話音剛落,被書架堵死的門被怪物切開,口器如觸手蠕動,肉團緩緩爬進來。
肉團上有無數眼球,而此刻每只眼球的視線都落在飾非身上。同一時間,它們露出詭計得逞的狡黠笑意。
“我-回-來-了,諸葛飾非。”一字一頓,它如此宣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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