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瑪人是新大陸的原住民。
早在那位哥倫布將船駛入新大陸前的數百年,他們就已經在這片土地上扎根。
在叢林中修建起金碧輝煌的神廟,在山林里與自然和野獸為伴,感恩土地的饋贈。
彼時的新大陸和南大陸有許多相似之處,一片原始的一心凈土,是這世界少見的未曾被污染過的璞玉。
但南大陸世代有其君王庇佑,哪怕是戰爭中,里茨瓦爾德帝國的軍隊也未敢僭越淚河河界,南邊的璞玉未曾蒙塵。新大陸又有什么?
印瑪人將羅亞諾克海灣的一片土地作為禮物贈予來到新大陸的第一批殖民者。他們還為其準備豐盛的食物和隆重的歡迎儀式,讓來自大洋彼岸的賓客感到賓至如歸。
他們展現出美好的善意。但其也沒有掩飾過自己的愚蠢。
一只白兔將自己最柔軟最弱小的部位展示給兇惡的豺狼,結局不而喻。
從歷史的角度縱觀,荊棘之戰對印瑪人來說,毫無疑問是滅頂之災。殖民者將槍炮推進原始叢林,金碧輝煌的神廟在此之下付之一炬。
印瑪人世代供奉百年的神明未曾在戰爭中對自己愚蠢的子民側目。只因弱肉強食這極致的自然規則在所謂文明社會也同樣適用。
新大陸的主人被驅逐出自己的土地。留下那一部分殘黨也再也沒機會回到神廟,只能在不間斷的心理恐慌與壓力下,試圖與自己和解,以便在這片土地上留下祖先最后的足跡。
“在家族里,祖父常說隱谷鎮這片土地是神賜之地,每隔五百年,帕祖祖就會在這里刮起嘯叫的狂風,驅除所有疾疫與惡魂。”
“帕祖祖只追獵邪惡之人。人若在這片土地犯下惡行,便會受詛咒。化身為奴仆和精靈,永世受到折磨。”
“帕祖祖的風刮過的地方會被極冰包裹。哪怕是盛夏,其吐息而過,也會陷入永夜極寒。”
“這是帕祖祖的呼吸,是k為信徒在這片土地上所留下的最后禮物。”
老諾丁不間斷抽著卷煙,似乎是越說越害怕,他開始不斷觀望四周環境,然后忽然間,他打了個寒顫,身體不由縮進防寒服的衣領里。
擁有印瑪人血統,他一邊訴說這樣的傳統一邊觀察,很快就意識到正在發生什么。他壓低聲音說道:
“這場暴風雪是帕祖祖干的,老板……”
“我其實最開始就想告訴您,最好不要嘗試進山……惹怒帕祖祖的后果非常嚴重。”
“有多嚴重,被k的呼吸凍成冰雕?”飾非打趣道,顯的毫不在意,他一邊說還一邊拍老諾丁的肩膀,“但就算如此,你也還是答應當我們的向導。”
“我身為外鄉人可以對這種鄉野傳說嗤之以鼻,你一個印瑪人能無視那所謂帕祖祖的憤怒嗎?”
“我……”老諾丁欲又止,他的身體在發抖。
他當然怕的不行,有關帕祖祖的事都是祖父曾講述的睡前故事。還是孩童時,每當他聽見這些就會躲在被窩里不敢探頭。
童年的恐懼時至今日依然未減,印瑪人敬畏傳統,也敬畏帕祖祖。
但他能怎么辦?大雪封山,作為獵人的他可沒辦法打獵謀生。想活下去,他總得舍棄些東西。
飾非見老頭沒說話,有所領會。將一枚硬幣從口袋里摸出來,他將其拋給老諾丁。
“五百年才一次,你祖父也肯定沒見過那所謂的帕祖祖。”
“別擔心,老諾丁,只是一場時間不對勁的暴風雪,你的神明不會遷怒于你。”
“不……不是這樣的,先生……”
“我先前不是說了嗎?帕祖祖只會將風刮向這片土地,k本人從不現身……”
“但我祖父說這些并不是空穴來風,他當然有帕祖祖切實存在的證據!”
老諾丁試圖辯解,飾非聽了有些意外,駐足在原地打量老諾丁的表情。
然后,他再次掏出一枚硬幣,將其扔給老頭:“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