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將軍安好?」那信上的字跡,蘇硯冬湊過去看,居然是蘇懷雪的。
「阿母嘗抱我膝上,指庭中萱草:“女娃當如草,得親恩潤之,歲歲繁茂。”
昔時總信阿母最憐我,怎知她竟是親手推我入深阱之人?我才十六歲,便被送進宮里,為你們掙那所謂的“富貴”。阿兄,這般富貴,果真是你要的么?
阿母明明應過我,不殺阿懷,為何說了不算?聽聞阿懷被活活打死,拋去亂葬崗,我一顆心早成死灰,好幾次都想尋死。阿懷曾為你攔馬救命,他自己也傷得極重,卻沒半個人管。那時我尋來冬哥救你,阿懷卻只能靠我一人照料啊。
今我逃矣,鬢發剪如蓬,足踏泥土,卻是說不出的自由。然每夜望月,必祝阿母:鏡中鬢霜,皆我泣血所凝;階前牡丹,俱是阿懷怨氣所培。祝阿兄:鐵甲上每道戰功刻痕,都滲著我與阿懷的怨,入肉三分,夜夜噬心。
恨字難書,唯盼爾等:食不甘味,寢不安席,見萱草而嘔血,聞宮漏而喪膽。」
信上的誅心之,摻和著“蘇硯冬”難的恨意,想到慘死的白夜,淚珠滑落信紙留下一道道淚痕。
蘇硯冬雖然受到夢中的自己的影響,情緒凄然憤怒,但還是保留著理智的,知曉夢中的自己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若是拿著這封信去誅姬淮疆的心,又怎么能夠換回白夜的尸骨呢?
“冷靜一點!”
蘇硯冬也不管“自己”能不能聽到,此時大聲喊著,終究還是白夜的尸骨最重要,這種誅心之,在換回尸骨后,發他個百八十封都可以,何必急于一時?
倒不如勾起姬淮疆的愧疚,借用蘇硯冬和白夜曾經幫助蘇懷雪逃出皇宮的恩情,將尸骨索要回來。
“蘇硯冬”哭著哭著,反而面容冷峻起來,將這封信折起來,又另外起草了一封。
「皇宮冷寒,幸得冬哥與白院長幫助逃離深宮,若阿兄對阿妹還有一絲愧疚,請將阿懷與白院長尸骨歸來吧。
阿妹蘇懷雪奉上。」
蘇懷雪恨透了姬府,左右自己幾年在皇宮的磋磨已經報了恩情,再也不愿意回姬府了,蘇硯冬把她送到江南去了。
寫完兩封信,“蘇硯冬”再也撐不住暈了過去,一直候在旁邊的白濟世輕聲說著。
“蘇大人......大限將至......已經無藥可醫了。”
終究是蘇硯冬在姬家后山的逃跑徹底毀了根骨。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