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吟先是受驚,后又落水,圣上體恤,留她在宮里休養,無需擔心。”當著孩子們的面,永昌侯如是說道。
蕭東霆和蕭南淮短暫對視,心照不宣。
這種說辭,也就只能糊弄糊弄阿鳶了。
天子一向厚待侯府,陸未吟如今又是郡主,皇帝留她在宮中休養,蕭北鳶確實沒覺得有什么問題。
她的關注點在刺客身上,“到底是誰那么壞,派那么多人刺殺阿姐?”
白日跟著縣衙的人重新回到玉屏山,林子里只剩下幾具刺客尸體,捕手查勘后說又來了一隊人馬,也不知是敵是友,天知道她有多著急。
“圣上自會查明,咱們等消息即可。行了,都回去吧!”
待孩子們退下,僅剩蘇婧,永昌侯才將事情仔細說了一遍。
他捧起茶盞,一口沒喝又放回去,目光落向暮色浸染的院子,“我原以為只是一場戲,還在擔心不好收場,沒想到真是遇刺。”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還真有些看不透了。
“等阿吟回來,我仔細問問,你這邊也叫人查一下,那位給的結果,我信不過。”
蘇婧眉峰高挑,顯出凌厲之色。
別的她不管,但刀都伸到女兒頭上來了,就算是只母兔子,這會兒也該咬人了。
軒轅璟和陸未吟在宮里住了六天。
兩人如出一轍,每天面對的除了請脈的太醫,就是過來詢問案情的雷驍,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伺候的宮人,其他人一概見不著。
第六日下午,皇帝在西暖閣單獨召見了軒轅璟,待他走后,又召來永昌侯和蘇婧。
最后,他叫二人去偏殿等著,著人將陸未吟叫了來。
皇帝手捧茶盞端坐窗前軟榻,西斜的日光探進來,在他周身鍍上一層柔和的輪廓,消減了幾分天子之威。
沉靜的目光打量著面前玉骨挺立的姑娘,神色間仍有欣賞,只是細看,便能發現已經不似當初那般純粹。
“那日河邊的事,朕已讓人周全處置,不會損你分毫清譽。今日喚你來,是想聽你一句真心話。”
他微微傾身,聲音放緩了些,“昭王救你,是出于情急,亦是他的擔當。但朕深知,婚姻大事,關乎女子一生,得容你慎重考慮清楚。”
“朕這個兒子,品性才干確是出眾。只是皇家子弟難免驕矜,更何況宗室血脈開枝散葉乃是重責,日后納上側妃迎了姬妾,府中只怕也難得清凈。”
皇帝淡笑搖頭,一聲嘆息幾不可聞。
“你且細細思量,若愿意,朕便為你二人賜婚,全了這段緣分;你若不愿,朕亦能為你擇一門更安穩的親事,保你余生順遂。”
“更安穩”三個字加了重音,眸光深凝,亦彰顯出皇帝的期待。
此女能寫出那本武考寶典,必然也能看清當下局勢,昭王絕非她的良配。
“如實告訴朕,你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
皇帝站起身,眼中沒有帝王威儀,仿佛只是一位長輩的真切關懷。
“臣女深謝陛下體恤。”
陸未吟恭敬跪下,積蓄勇氣般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
“臣女愿意將終身托付于昭王殿下,求陛下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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