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長老...”
當方緣正準備離開落霞山的時候,突然身后有人喚住了他。
方緣轉身看去。
見是凌寶分閣的閣主姜元,便是笑問:
“姜閣主莫非已經搞定了?”
此前方緣曾花重金托付給姜元兩件事。
其一,肉白骨,其二,土靈屬性的天品魂道寶材。
“非也非也,今天來得是另外一件天大的喜事,不過那兩件事也快好了...”
姜元呵呵一笑,對方緣說如此。
聽完后。
方緣眉頭一挑,“你說穆家親自來找你跟我說媒?”
姜元撫須笑道:“千真萬確,其實我也很難理解,因為是穆家家主親自前來懇求我的,這說明絕對是穆勒也同意了。”
“那行,你讓他們準備彩禮吧,就按照你此前所說的那種最高規格的標準,流程一點也不能少。”
“不是...”
姜元看著方緣說完便轉身離去的背影,不禁愣在了原地。
此間一幕很快便傳遞到了穆家。
聽完仆人的傳話后。
穆鷹不禁勃然大怒:“這該死的方緣,娶我族中明珠,居然還想要我們倒貼五百萬極靈嫁妝。”
穆勒卻是淡淡一笑,“無所謂,這五百萬我出了,就當是此前葉空一事中的賠償好了。”
“老太爺,您...”穆鷹目露不解。
他不理解脾氣暴躁的老祖宗為何變得如此大度。
穆勒目光幽邃深遠,緩緩解釋道:
“人的目光要放長遠一點,雖然嫁女如潑水,但詩詩身上畢竟流淌著我穆家的血脈,她若嫁于方緣,此刻趁著白淼淼閉關,她是最有可能成為方家主母,就算成為了不了主母,倘若能為方緣誕下子嗣,也會更加親和母族,所以這種投資是必要的...
況且五百萬極靈能消除了方緣心中的怨氣,對我們而,完全是一筆穩賺不虧的買賣...
還有,人都是會成長的,或許只有當方緣成為真正的一族之主后,才會明白,修真界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
...
縹緲峰。
萬籟俱寂。
不知不覺中,已是到了子時。
方緣以為蘭幽兒不會來了。
沒想到這偏執的少女居然選擇了如約而至。
目標:蘭幽兒
資質:甲等九成六;先天水靈根
愛意:-100
方緣笑道:“你居然會來。”
“很意外么。”蘭幽兒冷冰冰道。
方緣搖搖頭,唏噓不已。
“只是很好奇,你的護道人怎么會讓你來,如果我是他的話,我一定會找機會在子時來臨前暗殺了我,區區一介螻蟻,居然也想玷污我宗天嬌...”
“我們玉清宗是名門正道,才沒有你說的那么不堪,而且我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阻礙得了我,總之,你別廢話了,快點開始吧,子時到破曉很短暫,留給你的時間可不多了...”
說這話的時候,蘭幽兒的眸子始終如月下幽泉般靜謐,她整個人顯得異常平靜。
方緣卻是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蘭幽兒的偽裝。
“不用刻意壓制你內心的緊張,我知道,現在的你恨不得把我殺死,但無所謂,既然你的宗門沒有選擇為你出面,那我可要好好品嘗一下少女如暖玉般青澀而又美妙的身體了...”
“哇...”
即便嘴硬的少女來之前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可真當悲劇發生之時,她也無法控制自己心中壓抑的委屈。
她本應該把最完美最干凈的自己留給師兄才對...
可現在她卻要主動在最怨恨的仇人面前展示她從未被男人目睹過圣潔...
與此同時。
方緣遞過一條干凈雪白的手帕,“有人說過你的哭聲也如你的笑聲一般,悅耳動人么?”
蘭幽兒沒有伸手接,而方緣亦是松開了手。
手帕就這樣晃晃悠悠地掉到了地面的石板上。
之后。
方緣又是自自語道:“不如問你一個問題吧,如果你能回答上來,我就放你離開。”
蘭幽兒扭頭看來,雖然沒有主動開口,但她原本清幽的眸子在短短幾個呼吸之間已然變紅,透露著一股詢問的意味。
這不禁讓方緣暗暗感慨。
女人果然是世間最善變的生靈,她們仿若就像是天生的演員。
至少他是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里讓自己變得如此凄憐,引人同情。
如此想著,方緣便是抬起了頭。
他望著滿天璀璨的星河問道:
“幽兒仙子,你知道天上有多少顆星星嗎,你若答對,我便放你離開。”
“不知道。”少女很是誠實。
聞此,方緣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了弧度。
他被蘭幽兒清澈而又單純的愚蠢給蠢笑了。
事實上,方緣并不會在意星辰真有多少顆。
哪怕蘭幽兒隨便回答一個數字,他都會說上一句,你答對了,可以離開了。
畢竟無論是蘭幽兒家族與宗門影響力的本身,還是隱藏在暗中窺視的第三者,都不會讓方緣真的選擇取走蘭幽兒的紅丸。
所以方緣想了很多種放走蘭幽兒的機會,唯獨沒有想到她會實誠地說出一句,不知道。
如此單純又執拗的可愛少女,給別人似乎可惜了呢。
她應該得到大愛無疆的救贖。
于是方緣提議道:
“或許你可以抬頭數一數,如果黎明破曉之前,你若能回答上來,我也會放你離開,但若失敗的話,你知道,我想洞穿你的身體,甚至都用不了半息...”
“謝謝,不過我可以飛到屋頂上數嗎,那里的視野更加開闊。”
蘭幽兒泛紅的眼眸深處流淌著希冀,那是她對于保護自身強烈祈愿的執想。
“隨你。”
方緣泡了壺靈茶,就這樣坐于院中,沒有再看少女一眼。
而屋頂上的少女也全身心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無比認真地仰望著星空,清點著她視野里能看到的一切繁星。
甚至就連院中不知何時多了一道未穿鞋履的倩影都沒有注意到。
駱韻端起方緣的茶壺,直接用茶嘴灌了一口。
“方緣,你到底在搞什么?為什么在享用美味之前還玩這種幼稚的把戲?”
沒錯。
方緣此前所說的那位隱匿在暗中窺視的第三者,正是駱韻。
在縹緲峰,也就只有駱韻可以肆無忌憚地窺視他了。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事是方緣只會被駱韻一個人窺視,其他修士不敢再繼續窺視他,壞事是他依舊會被駱韻窺視,根本沒有任何的秘密可。
方緣淡淡道:“長夜漫漫,急什么,況且你一直看著我,我怎么好意思開動。”
駱韻笑道:“你就當我不存在好了,我是淼淼的師尊,就相當于你的半個長輩,我就看看又不會說出去。”
“就算是凡俗世界洞房花燭夜的時候,也不可能父母在一旁親自指導兒子兒媳如何入洞房吧。”
“小氣呢,跟誰愿意看似的,走了!”
駱韻放下茶壺,就要離開。
“等等,問你個問題。”方緣喚住了她。
“什么?”
駱韻倒也不急不躁。
即便她內心無比忌恨方緣,但她也知道,唯有了解方緣更多的秘密,才能一鼓作氣毀掉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方緣問道:“世人皆知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你說有沒有可能逆轉這一切,讓金生土,土生火,火生木,木生水,水生金?”
駱韻翻了個白眼,“你在消遣本座?你怎么不問烈日為何不在子時出現,皎月為何不在午時出現?”
算她高看方緣了,還以為他能放出什么有營養價值的屁來呢。
“那烈日為何不在子時...”
“滾!”
不等方緣講完,駱韻便是踏空而去。
星光下,方緣目之所及,只留下一連串散發著氤氳氣息的精致足印。
他陷入了沉思。
看來駱韻在離火宗也并非無所不知的。
她大抵不知道柳飛揚的底細,所以當初她能竊取到柳家用來祭祀的祖器柳紋鼎,應該是侵染了柳家某個族老。
不過駱韻回答不了的問題。
方緣卻能給出回答。
將一切逆轉的前提,需要遠比順勢而為更加磅礴更加恐怖的靈氣能量。
而這在前世也被稱作活化能。
放在柳如煙和柳飛揚身上的話,可以理解為,火靈根的柳飛揚若是想要煉化木靈根的柳如煙,易如反掌便可唾手可得。
反過來,柳如煙想要逆煉柳飛揚,就需要用來數以百萬倍的活化能才能逆轉這種邪功。
顯而易見,單靠柳如煙自己,絕對無法反噬到柳飛揚。
她需要借助大量的外力催化劑來逆轉這種反應。
所以方緣要想通過柳如煙逆煉柳飛揚,必須在柳飛揚動手之前,先行讓自身擁有成為外力催化劑的可能才有資格介入。
或許還有幾十年的時間,也可能還要短。
因為柳飛揚選擇動手的時機不是取決于方緣的意愿,而是取決于柳如煙對柳飛揚的仇恨值。
她越是仇恨柳飛揚,修為提升得就越快,留給方緣的時間就越是緊迫。
看來,等從虞朝回來后,就得著手準備破丹成嬰了。
在方緣的無限沉思中。
不知不覺。
天邊已然是泛起一絲魚肚白。
‘咚。’
蘭幽兒從屋頂輕盈躍下,落在石板上的那道不輕不重的腳步聲,喚醒了方緣。
“幽兒仙子,如何,數清了么。”方緣抬起臉,笑問。
蘭幽兒低垂著頭,細弱蚊嚀般應道:
“沒數完天就亮了,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明晚我一定把剩下的半邊天給數清楚的...”
“不用了...”
聽聞方緣的話語,蘭幽兒臉上頓時浮現難以說的苦澀,明明有機會的...
可下一息,她愣在了原地。
因為方緣又不成了半句話。
“天已經亮了,按照約定,幽兒仙子只需陪我一晚,所以你自由了...”
“方緣...”
蘭幽兒輕咬著薄唇,低語呢喃。
她因為數了一晚上星星來不及眨眼的那雙充滿血絲的眸子,也在頃刻之間被朦朧的淚霧給浸濕。
即便她再過單純,可此刻如何還反應不過來,方緣一開始就未曾想過要毀掉她的貞潔。
正所謂自古深情留不住,套路總是得人心。
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