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螢原以為就算窮盡這一生,也不會有這一天。
裴玄又笑了一下,站起身對候在殿內的暗衛道:“送陳孺人回去。”
她還懷著孕,他不想在她們母子面前做要見血的事。
陳螢沒有再說什么,也沒有問裴玄最后打算怎么處置徐側妃,只是在走出大殿時忍不住回眸看了他一眼。
她眼中的男人高高在上端坐在大殿中間,一身威嚴莊重的玄色華服,高貴清冷猶如天神,是世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可他那雙本該威嚴無情的眼睛,此時卻一直追隨著她的身影。
細看之下,他眼底似乎還有淺淡的笑意。
看久了好像就要陷進去,永遠沉淪在他的眼波之中,不知今夕是何年。
陳螢連忙回過頭,一邊往外走,一邊平復著心里翻涌的情緒。
她走后,裴玄眼里的笑意和溫度陡然褪去。
他面無表情地站起身。
“你最不該做的事,就是去動她。”
他森冷的語猶如催命的利劍,卻又因為心愛的女人而多了一分慈悲:“我本來不容你活著,但既然她為你求了情,那你就姑且活著吧。”
徐側妃身子還在發顫,雖然裴玄說要饒她一命,但她還是害怕,止不住的害怕。
她以前總覺得裴玄只是被陳螢蒙騙,早晚有醒悟后膩了陳螢的那一天。
現在卻忽然發覺,裴玄對陳螢的感情遠比她以為的深。
倒是她這個自詡清醒聰明的人,最不知天高地厚。
“死罪能免,活罪難逃。”
裴玄看了眼立在一旁的暗衛,立刻有人上前來抓起徐側妃的手,徐側妃還在驚惶中沒反應過來,就被暗衛割下了一根手指。
她的慘叫凄厲至極,差點把朱甍碧瓦的殿頂掀翻。
裴玄冷著眼,無動于衷地看著她痛到扭曲的那張臉,嘴角勾起一抹笑:“記著,你這條命是陳螢保下的。以后你就是她手里的刀,她想怎么用你就怎么用你,明白了嗎?”
徐側妃在劇痛中拼命點頭,她知道她要是不點頭,裴玄還會讓暗衛動手。
到時候她斷的就不是一根手指頭了。
裴玄離開蘭心居,又動身去了冷院。
陳月如還在床上養著,雖然她提前算好了劑量,但畢竟那是砒霜劇毒,到底還是十分傷身的。
就那一點砒霜下肚,她這身子都算是半廢了。
但即使如此,只要能拉陳螢下地獄,她也心甘情愿。
得知裴玄來的時候,她臉色一陣喜色,還以為裴玄是已經處置了陳螢,來慰問她,關心她。
她努力從床上坐起來,假惺惺道:
“殿下,陳孺人雖然想要臣妾的命,但她畢竟是臣妾的親妹妹,如今又懷著身孕,臣妾思來想去還是想請殿下饒了她……”
她以為她找的人已經得手了,陳螢此時已經沒了孩子才這么說。
裴玄微冷著眸光看她,眼底滿是諷意。
陳月如察覺出他的神色不對,驟然頓住:“殿下,是臣妾又說錯了什么嗎?”
裴玄微笑道:“太子妃說的沒錯,陳孺人還懷著身孕,自然是不能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