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去押應拭雪的宮人回來,一副被嚇壞了的樣子:“妙雪,她,她死了!”
太后震驚道:“死了?她是怎么死的?”
那宮人哆嗦得舌頭都打顫:“她的臉被蟲子啃了,七竅都在流血。”
太后聽到這話又驚又駭,這可是在她的長樂宮,居然發生了這種聳人聽聞的事。
死了個人就夠晦氣了,居然還有吃人的蟲子!
萬一這蟲子爬到她的寢殿里怎么辦?
貴妃聽著似乎也頗感惡心,她趁著眾人不注意和三皇子裴坤交換了一個眼神。
陳螢將她們母子的小動作看在眼里,忽而開口詢問那名宮人:“你說蟲子把尸體的臉啃了,那應該看不出尸體的容貌,你又如何分辨得出這具尸體就是應拭雪?”
宮人的眼睛瞥向了太后。
太后不滿道:“陳側妃,你一個女眷又不是大理寺卿,這長樂宮的案子如何輪得到你來查?”
“應拭雪和意圖行刺本太子的反賊脫不開干系,皇祖母,難道我也無權過問這樁案子?”裴玄冷冷望著太后,淡漠的聲音里透著極具威嚴的冷冽。
太后頓了頓道:“哀家不是這個意思,這件事當然要給你交代。只是——”
她剛想說這么要緊的大事就不要讓陳螢一個女眷摻和進來了,就聽裴玄對眾人道:
“陳側妃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委派她來查,她問什么,你們就答什么。”
太后氣得眉頭都擰緊了,她剛說過陳螢不配過問,他就偏要抬舉陳螢,這不是當眾打她的臉嗎?
可在裴玄眼里,她這張老臉他打也就打了,完全不在怕的。
陳螢又看著那名宮人問了一遍。
這一次,宮人不敢繼續沉默,回答道:“回稟側妃娘娘,妙雪女冠的右手心有一處月牙胎記,那具尸體身上也有,所以奴才覺得是她。”
陳螢聽后卻道:“請仵作來。”
胎記可以偽造,并未親眼有人看到應拭雪被蠱蟲吞噬而死,那誰能確定她是真死了還是使了一出金蟬脫殼的詭計?
仵作一來后果然發現了端倪。
就如陳螢所料,那具尸身上的胎記是用朱砂偽造,死去的是皇宮里一名和應拭雪年齡身量都相仿的宮女。
裴玄立即讓人發出通緝令,全城捉拿應拭雪。
陳螢有預感,應拭雪或許是這次行刺案的關鍵,她不會只是一個棋子那么簡單。
另一邊,貴妃帶著三皇子裴坤回了她的宮殿。
她剛才在太后和太子面前,還竭力表現出正常的樣子,其實早就心急如焚了。
之前太子去京郊兵營就是奔著徹底掌控兵權去的,而她的娘家雖然也是將門,但大多數的雍朝將士還是向著皇權正統,向著皇帝親封的太子殿下,能跟著她們造反的都是些烏合之眾。
所以她即便心里著急,也不敢跟太子在明面上硬碰硬。
可讓太子這么運作下去,這大雍的天下早晚會成為他的囊中之物。
于是她就想到了行刺這條路。
太子若是死了,原本被他握在手中的勢力群龍無首,她這時給出好處,他們自然也會審時度勢,選擇倒向她的兒子。
至于其他的皇子和他們的母族,在她看來那都不足為懼。
但太子沒死,那一切就不一樣了。
裴玄的性子和手段她心知肚明,她們母子怕是斗不過!
她們母子剛進了正殿,就看見皇后坐在主位上,眸光幽冷地望著她們。
貴妃瞬間火冒三丈,沖過去道:“你不是和我保證過,只要圣蠱教的人一出手,太子就必死無疑嗎?為何那幫蠱師這般無用,居然連一個陳螢都能破了他們的蠱術?”
皇后安然坐在椅子上,平靜地抬眸看著她道:“妹妹這是在說什么呢,本宮怎么聽不懂?”
貴妃愣了一下,而后指著她冷笑道:“好啊,你和我裝傻是不是,我這就把我手里的證據送到太子手里,給他看一看他的好母后私下都做了什么好事!”
她早就知道皇后性子狡詐,所以暗中和皇后合作計劃鏟除太子的這段時日里,她一直都留著心眼,在手里留了皇后意圖不軌的證據,就是等著翻臉的時候,能夠用把柄要挾皇后。
聞,皇后臉上卻沒有絲毫惶恐,毫不意外地微笑道:“妹妹,你也別太天真了,真以為用你手里那些偽造的證據,就能離間得了我和太子的母子情分嗎?”
貴妃看著皇后這副無賴嘴臉,恨不得破口大罵。
她礙于她在宮里這些年的修養沒有罵出口,她兒子裴坤卻不慣著皇后,什么難聽撿什么罵,口水都噴到了皇后臉上,最后還惡狠狠地威脅道:
“什么皇后,我看你就是個賤人,比窯子鋪里的表子還無恥!敢耍老子,我要是死了也拉你墊背!”
皇后面露嫌惡地掏出帕子,擦掉臉上的口水后站起身道:“貴妃失德,三皇子對皇后不敬,兩人又意圖行刺太子罪不可恕,來人,把她們拿下!”
隨著她話音落下,從大殿四方涌入了數名佩劍侍衛,都是皇后的親衛。
不過一眨眼,劍就架在了貴妃和裴坤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