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江晦,紅藥這才回了臥房。
“姑娘,都辦好了。”
紅藥朝著貴妃榻上的女人回稟。
“知道了。”裴驚絮勾唇,面色紅潤美艷,全然不見剛才的蒼白悲慟。
紅藥略微不解:“姑娘,您剛剛為何不自已向江侍衛解釋,偏要借奴婢的口轉述?”
裴驚絮笑笑:“有些話呀,自已說出來不會讓人心疼,但從旁人嘴里說出來,效果就不一樣了。”
江晦本就對她沒好感,她剛才若是強行解釋,只會適得其反,讓江晦更加不耐煩而已。
但若是先抑后揚,讓紅藥開口去轉達剛才的事,那么事件不僅變得更加可信,也會讓江晦對她好感增加。
——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卻什么都沒說,是身邊的婢女忍不住才解釋的。
這樣的女子,才更能讓人憐惜心疼。
紅藥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視線落在了那串手鏈上。
“只是可惜,二公子送的手鏈壞了。”
裴驚絮輕笑一聲:“這有什么可惜的,本也不是什么上乘的貨色,與我并不相配。”
若是從前,她裴驚絮或許還會因為容玄舟的緣故,如獲至寶般珍藏這手鏈。
而現在,這串手鏈唯一的價值,就是幫她贏得容諫雪的心。
“紅藥,你去膳房熬些姜湯,我今晚要去見他。”
紅藥福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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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府東院,書房。
桌案前,容諫雪堪堪停筆。
“母親當真這樣說了?”
江晦點點頭:“是,屬下問過當時門外的丫鬟,確實說得重了些。”
男人微微垂眸,長睫下的墨瞳好似浸潤的冷玉。
“裴氏進門一年,母親的吃穿用度確實好了許多,我本以為是父親俸祿增加,如今看來,應當是她動用了裴氏嫁妝。”
云嵐國法例,女子嫁妝皆記于女方名下,除非女方情愿,否則擅挪嫁妝,不合禮法。
玄舟戰死沙場,母親不肯厚待裴氏便也罷了,竟生出這般念想,意圖昧下裴氏家財。
于情于理,都實在不該。
男人垂眸,看向自已剛剛抄寫的經文。
——不知為何,近些時日,他似乎總在謄抄《清靜經》。
今日之事,江晦本就心生愧疚,如今面向容諫雪,他喃喃道:“屬下當時見二娘子看著那壞了的手鏈發呆,想來心中必定十分難過。”
想想也是,不僅被自已的婆母覬覦嫁妝,心愛的夫君戰死沙場后,留下的手鏈也被損毀,任是哪個出嫁的女子,都要傷心欲絕的。
容諫雪沒說話,眸光沉寂,毫無情緒。
“明日我會去找母親商議此事,不論如何,母親不該覬覦裴氏嫁妝。”
江晦點點頭,他還想說些什么,就聽房門外傳來溫軟的女聲。
“夫兄,妾熬了些姜湯,您要喝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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