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去,就能看到女人發頂上的一支玉簪:“這支玉簪,從前怎么沒見你戴過?”
容玄舟聲音沙啞低沉。
上藥的手微微一頓,白疏桐面不改色:“是從前夫君送我的定情之物,戰場上刀劍無眼,不敢輕易示人,如今來了京城才敢重新戴上。”
容玄舟聞,眼中閃過一抹陰沉:“有你這樣的妻子,想來你的亡夫也很欣慰。”
白疏桐笑了笑沒有說話,繼續幫容玄舟處理著傷勢。
裴驚絮從外面回來時,看到的便是庭院那梧桐樹下的這般情形。
容玄舟眸若星子,垂眸溫和地看著面前為她處理傷勢的白疏桐,唇角帶著自已都不曾察覺的笑意。
兩個孩子圍在旁邊打鬧著,畫面溫馨又幸福。
——如果那兩人真是一對夫妻的話,可能就更好了。
裴驚絮眼中閃過一分冷意。
裴驚絮并不討厭萬人迷的女主,無論是被她的性格還是才情所吸引,那都是“女主”的事,與她這個配角無關。
只是白疏桐分明知道容玄舟有妻子家室,卻仍來橫插一腳,筆者甚至為了讓容玄舟拋開“道德枷鎖”,一心做女主的裙下之臣,將她這個“糟糠之妻”一筆帶過,隨意定下了她溺水的死局。
她不甘心。
站在院門外,裴驚絮瞇了瞇眼睛,往兩人的方向走去。
“夫君。”
她輕輕福身,看了一眼白疏桐,又看向男人,眼中盡是委屈與痛苦。
容玄舟微微皺眉,意識到不妥。
但一想起今天白日里,她對兩個孩子做的事,他穩穩坐在原處,沒動。
一旁的白疏桐像是才看到裴驚絮一般,有些慌張地起身,漲紅了臉:“姐姐不要多想,我身為醫女,在戰場上見慣了傷情。”
“我只是想要幫玄舟哥哥處理一下傷勢,以防之后惡化……”
你瞧,她還沒說什么呢。
裴驚絮微微咬唇,別過頭去,不肯理會白疏桐。
容玄舟臉色低沉:“裴驚絮,你究竟在鬧什么?”
裴驚絮垂眸,聲音顫抖細軟:“沒什么,妾給夫君準備了藥膏,只是現在看來,應當是用不上妾了。”
——她當然沒準備什么藥膏,但漂亮話還是要說的。
容玄舟冷哼一聲:“今日院子里,你一個大人,為何要處處為難兩個孩子?”
裴驚絮深吸一口氣,身體纖弱,有夜風吹過她的衣擺,如同搖搖欲墜的明月。
“所以夫君問也不問我,便認定了是妾的不是,對嗎?”
她又要哭。
容玄舟微微皺眉,心底升騰起幾分不知名的情緒:“裴驚絮,就事論事,你毀了糯糯的秋千,又險些傷了阿軒,甚至還威脅要將他們趕出容府,你竟還覺得委屈了?”
裴驚絮眼圈微紅,卻強忍著淚水,聲調中帶了鼻音:“夫君說得對,妾囂張跋扈,矯揉造作,比起白姑娘差了不只一星半點!”
“裴驚絮!”容玄舟皺眉沉聲,“我在與你講道理,你給我收一收你那些嫉妒心!”
“妾為什么不能嫉妒!”如同失控一般,裴驚絮對著男人哭吼道,“妾深愛夫君,為了夫君整日求神拜佛,怎能容忍夫君身邊有別的女人!”
容玄舟厲聲:“裴驚絮!疏桐與你不一樣!”
“自然不同!”裴驚絮哭得顫抖,“妾愿意為了夫君去死,白疏桐她可以嗎!”
“夠了!”容玄舟拍桌而起,冷聲道,“裴驚絮,看來這些年你在容府真的養壞了。”
“罰你禁足三日,不得出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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