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珠輕撞的聲音消失。
裴驚絮櫻唇微抿,抬眸朝著男人看去。
那雙眉眼并不是波瀾不起的沉色,更像是山雨欲來前的壓抑與寧靜。
他摘下了腕骨上的佛珠。
“咯嗒”一聲,放在了桌案上。
裴驚絮的眼尾還是紅的,眼眶濕潤,一雙杏眸定定地看著他。
“想清楚了?”
是容諫雪先開了口。
他緩緩起身,走到她的面前。
裴驚絮抬眸看他,眼中淚意不減:“清楚什么?”
“你的境況,”容諫雪語氣不疾不徐,“裴驚絮,你如今的境況,看明白了嗎?”
他用最尖銳的針,刺向她最疼的部位,神情淡漠,面容清俊。
“讓我撞破兩人情事,又強迫我聽完那檔子事,”眼淚又不由自主地往下掉,裴驚絮也不理會,只是質問他,“容諫雪,你很喜歡這般羞辱我嗎?”
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長睫映照在眸中,灑下大片陰翳。
他并不說話,如通芝蘭玉樹,玉山將崩。
相顧無。
裴驚絮垂下眼瞼不再看他,便只能聽到她低低的啜泣。
男人伸手,抓住她的腕骨,緩慢又不容拒絕地,覆在了他右側的腰腹位置。
微微用力按下,下一秒,便有殷紅的血跡從他潔白的里衣上洇出!
感受到手心的黏膩,裴驚絮驚呼一聲,長睫顫動。
她慌亂地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你、你怎么受傷了……”
男人仍未回答。
他垂眸看她,任由那點血跡滲透,擴大,將那件雪白的里衣沾污。
“容諫雪,你讓什么!”
女人眼中閃過慌亂,掙扎著將自已的手從他腰腹上拿開。
手心沾染了血跡,裴驚絮眼中帶了幾分慌張與無措。
男人眉骨下壓,嗓音低啞:“為誰受的傷,你應當比我清楚。”
裴驚絮神情微怔,慌張地低下頭去:“我不知道你也受了傷……”
“現在知道了,”男人啞聲,“幫我上藥。”
裴驚絮輕輕咬唇,沒再說什么。
床榻之上。
容諫雪坐在床邊,裴驚絮半跪在他腿間,手中拿了瓶藥膏,抬眸看他。
男人褪下了身上的外氅,便只剩那件沾染了血跡的里衣。
“幫我脫。”
他仍是垂眸看她,嗓音沙啞,帶著不容拒絕的口吻。
裴驚絮擰了擰秀眉,卻是依低下頭去,幫他脫下里衣,露出男人堅實流暢的上身線條。
指腹上涂了些藥膏,她微微傾身,整個人便有意無意地貼在了他的腿間。
低下頭去,她認真地幫容諫雪上藥,長睫低垂,好似漂亮的鴉羽。
冰涼的膏l覆在他腰腹的傷口上,容諫雪眉頭緊皺,雙眸如通打翻了的墨池。
直到那白透的膏l將他的傷口覆蓋,裴驚絮這才松了一口氣。
下一秒,一只手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他。
她伏身在男人面前,一雙鹿瞳清純無辜,還氤氳著幾分水汽。
大拇指的指腹摩挲著女人光潔滑膩的下巴,容諫雪眸光晦暗明滅:“說。”
裴驚絮長睫輕顫,聲音也跟著顫抖著:“說……什么……”
眼神澄澈,恍若水洗一般。
“你想說什么?”容諫雪垂眸啞聲,指腹按著她水潤紅透的下唇,“沒什么想對我說的話嗎?”
裴驚絮瞳孔微晃,眼中盡是躲閃與掙扎。
她低下頭去,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