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人大概是猜到裴驚絮會這樣說,福身再拜:“二娘子恕罪,老夫人說了……讓您現在就過去。”
裴驚絮:“……”
沒再說什么,裴驚絮擰眉轉身,朝著西院的方向走去。
……
自容玄舟回來之后,裴驚絮便極少來西院主臥了。
他剛回來時,便因著請醮的名義,不肯與她同房,后來糯糯多次生病,占了主臥,白疏桐倒是可以隨意進出,反倒是她這個正妻,被攔在了門外。
此時的裴驚絮站在臥房門外,沒有下人攔著,輕易走了進來。
剛一進門,一只瓷碗便從她腳邊碎開!
“啪——”的一聲!
內室,容玄舟臉色冷沉,說話含混,卻將剛剛煮好的湯碗扔了出去:“滾!都給我滾出去!”
“裴驚絮呢?讓裴驚絮來見我!”
裴驚絮微微擰眉,站在玄關處,神情淡漠平靜。
侍奉的下人見到裴驚絮,就如同見了救星一般,急忙朝著裴驚絮福身行禮:“見過二娘子。”
床榻上,那原本憤怒的男人頓時收了聲。
隔著一道輕幔,容玄舟略帶醉意的眼睛微微瞇起,啞聲開口:“阿絮,過來陪我。”
嘖。
裴驚絮有些煩躁。
——他分明清楚她的那點心軟,是少年時候的容玄舟。
所以,他運用得駕輕就熟,爐火純青。
其實裴驚絮并不是多長情的人,只不過少年時期的容玄舟到底是她唯一心動的男子,那點心軟,于如今的裴驚絮而,更像是對如今容玄舟的施舍。
——他在耗光少年時候她對他為數不多的那點好印象。
微微擰眉,裴驚絮向前走了幾步,站在了內外室相隔的那道帷幔之外。
影影綽綽,襯托出女人婀娜卓越的身姿。
她并未再走近。
容玄舟見狀,眉頭緊皺:“阿絮,進來。”
他又這樣說。
裴驚絮沒動。
莫名的,容玄舟有些慌神。
那種慌亂有些說不清道不明,她分明就在他眼前,分明只是隔了層輕紗。
但容玄舟卻總覺得,他抓不到她。
想到這里,他沒再顧忌什么,掀開被衾,跌跌撞撞地走下床榻。
行至帷幔前,近乎慌亂地撩開了帷幔。
女人眸光平靜淡漠,看向他的眼神,帶著幾分厭煩的冷意。
像是能將他洞穿。
——她猜到了。
猜到他想利用少年時候的那點情意,來留住她。
喉頭像是堵了什么東西,容玄舟薄唇微抿,嗓音低啞輕緩:“阿絮,我喝醉了……”
說著,他伸手要去抓她的手。
裴驚絮堪堪避開。
他的指腹劃過她手腕上那只成色極好的玉鐲。
電光石火間,他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他出征前,將一只翡翠的手串送給了她。
她當時淚眼看他,對他說,她會一直戴在手上的。
可如今,那漂亮的腕骨上,除了那只種水極好的玉鐲外,再無其他。
容玄舟嗓音輕顫,眼尾染紅:“阿絮,我送你的手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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