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退了幾步,裴驚絮與眾人拉開距離。
從袖間隨意掏出幾片金葉子,拿在手上掂量幾下,一群男子的眼都直了。
“我說,我要見非衣。”
終于有聰明的回過神來,急忙上前幾步:“姑娘隨我來,非衣就在樓上!”
裴驚絮上下打量他一眼,隨手賞給他兩片金葉子:“帶路。”
“姑娘請。”
提著裙擺上了二樓,男子帶著她在最角落的一間房前停下,輕叩房門:“非衣,有人找。”
房間內傳來一道淡漠的男聲:“今日都見過了,改日再來吧。”
只一聲,裴驚絮呼吸一滯,便輕易聽出了那聲音的主人。
整個人如同冰雕一般,僵在了原地。
帶她上來的男子聳了聳肩,看向裴驚絮:“姑娘,您也聽見了,要見非衣公子呀,您要排隊。”
說完,男子準備帶裴驚絮離開。
“裴……懷風?”
她顫抖地叫出壓在心口的名字,語氣中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哭腔。
還不等那身旁的男子反應過來,就見房門猛地打開,一男子身形高大,直直地出現在裴驚絮面前。
她抬眸朝著男人看去。
只是一眼,視線被淚水覆蓋,裴驚絮眼眶一紅,眼淚止不住地滾落下來。
玄關口,男子一身月白衣袍,瞪大了眼睛,錯愕又茫然地垂眸看她。
帷幔被他掀開一角,在看清楚女子容貌的一瞬間,男人指骨微頓,像是被施了法一般,釘在了原地。
瞳孔劇烈收縮,他張張嘴,半天才聽到自已的聲音。
“阿……姐?”
再也忍不住,裴驚絮上前抱住男人的腰身,放聲大哭:“你沒死……裴懷風,你沒死……”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
裴懷風看了那瞠目結舌的引路男子一眼,隨即帶著裴驚絮進入房間,闔上了房門。
房門關上,開辟出一塊隱秘的天地。
如今裴懷風的身形要比裴驚絮高上一頭還要多,他也回抱住裴驚絮,紅了眼眶:“阿姐,真的是你……”
“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摘下帷帽,裴驚絮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緊緊抓著裴懷風的手不松開,生怕面前的人如夢幻泡影一般,一觸即碎。
不知緩了多久,裴懷風給她倒了杯水,讓她坐下,裴驚絮整個人這才有了些實感。
還是抓著裴懷風的手不放,裴驚絮抿唇,眼睫濡濕,卻是嚴肅認真地看向他:“小風,當年究竟發生什么事了?你與爹爹不是被斬首了嗎?爹爹呢?”
裴懷風看向裴驚絮,眼中是化不開的悲慟:“當年官兵從裴府搜出那些通敵叛國的證據時,別說我,就連爹自已都驚呆了。”
“他同我說,他分明不記得自已有過通敵叛國的想法,但那些與敵國往來的信件,確是他親筆所寫。”
皺了皺眉,裴懷風打了個比方:“就好像……是被控制了一樣,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無從辯駁了。”
說到這里,裴懷風的眼神黯淡下去:“當年查抄的官兵進入裴府,我與阿爹鬧了別扭,不在裴府之中,聽逃出來的下人傳來消息,我一路南下,躲避追殺。”
“風餐露宿,一直在外躲了兩年多的時間,追殺的風頭才漸漸平息下去。”
“直到前段時間,我隨著外來的商隊回到京城,改名換姓,留在了南風館。”
裴驚絮喉頭發緊,看向面前的裴懷風,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么。
只是一個勁兒地掉眼淚。
深吸一口氣,裴懷風強撐著朝裴驚絮露出一個笑容:“阿姐,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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