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不懂裴驚絮為何耿耿于懷。
裴驚絮突然感到悲哀。
——若是少年時候的容玄舟,永遠都說不出這種話。
她曾問容玄舟為何習武,少年容玄舟意氣風發,笑著看她:“我想讓天底下所有如阿絮這般的女子,都不會受人欺負。”
而如今,他看著裴驚絮,一字一頓,只是個女人而已。
裴驚絮聞,終于抬眸,認真地看向面前的容玄舟:“不是的容玄舟,不是因為白疏桐。”
“不要把我們二人之間的矛盾,嫁禍到另外一個女人身上,”裴驚絮聲音平靜,“白氏有錯,不代表你就清白,動了心思的是你,想要享平妻之福的也是你。”
“容玄舟,是我不要你了,”裴驚絮說得認真,“連同我們少年時候的那點情誼,都不要了。”
比起情誼,比起什么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裴驚絮更想要的,是她這條命。
她與容玄舟那點情誼,跟她這條命比起來,實在是太不值錢了。
容玄舟愣怔又茫然地看向裴驚絮,像是不明白從前那個乖順溫柔,眼中愛意都要涌出來的裴驚絮,何時眼中連他的位置都沒有了。
她說,她不要他了。
連帶著少年時候的那些情誼,全都不要了。
……胡說。
裴驚絮愛慘了他,裴驚絮只愛他一人。
裴驚絮說過的。
容玄舟抬手,又想要去抓她。
可女人眉頭緊蹙,眼中沒有羞赧與愛慕,只有無盡的煩躁與不耐。
那只手便恍然懸停在了半空之中,進退維艱。
“阿絮,”容玄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別說氣話,我們回家好不好?”
他看著裴驚絮,拼盡全力讓自已的眉眼溫柔下來:“阿絮,我曾經答應過裴伯父,要好好照顧你的。”
裴驚絮聞,擰眉看向容玄舟。
許久,她點了點頭。
容玄舟見狀,眼中閃過一抹光亮,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
可下一秒,裴驚絮卻盯著他,認真開口:“所以,是你食了容玄舟。”
她說,是你食了。
沒有照顧好我。
猶如什么洪水猛獸一般,一瞬間,容玄舟臉上的笑意龜裂破碎,他的眼中閃過慌亂與無措,甚至那一瞬間,不敢跟裴驚絮對視。
他張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到最后卻發現所有的話到了喉頭,皆是啞聲。
他慌了,像是后頭有豺狼虎豹追趕一般,甚至沒顧得上跟二人告辭,轉身狼狽逃走,潰不成軍。
看著容玄舟狼狽的背影,裴驚絮略略出神。
如果容玄舟對她尚且存在“情誼”的話,是不是說明,白疏桐對容玄舟的“馴化”也不夠完全?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原話本中容玄舟為了白疏桐,甚至可以對她溺水做到袖手旁觀,甚至為了讓她洗清嫌疑,給她當了證人的。
正當裴驚絮思考這件事時,一只手掐了掐她的腰眼,逼她回神。
輕呼一聲,裴驚絮慌亂轉身,對上了容諫雪那雙冷色的眸。
男人似笑非笑,眸光喑啞清冷:“你與他年少時候,還有過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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