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旁邊辦公室的門突然“嘎吱”一聲打開,一個人快步如飛地走到李霖身邊,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臉上堆滿笑容,顯得跟李霖很親近的樣子,說道,“李處長您來了?先來我屋里坐吧…呵呵呵…”
李霖抬頭看去,只見張池那張熟悉的臉上帶著略顯僵硬的笑容,眼神中滿是懇求,還一個勁地對自己使眼色,示意先跟他進屋再說。李霖何等敏銳,瞬間看出事情絕不簡單,于是收起手機,跟著張池進了他辦公室。
那是一間雙人辦公室,此刻恰好屋內只有張池一人。
張池心急如焚,剛一關上門,都來不及寒暄,便一臉焦急地對李霖說道,“李處長,吳廳出事了!”他的聲音微微顫抖,眼中滿是驚恐與無奈。
“他出了什么事?”李霖緊張地問道,身體不自覺地向前傾,眼神緊緊鎖住張池,仿佛要從他口中挖出所有真相。
張池咽了口唾沫,聲音沙啞地說,“就在剛剛不久,燕京紀委的人事先沒有任何打招呼,如同神兵天降般突然空降省廳……現在還在吳廳長辦公室里……不知是在搜查什么還是在詢問什么……大家都在說,吳廳長是被人舉報,燕京紀委的同志要把他帶走調查!”
“草!怎么會發生這種事!”李霖忍不住低聲咒罵道,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心中篤定,一定又是陸承澤搞的鬼!
那家伙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如今這一招釜底抽薪,無疑是想徹底打亂他們的布局。
李霖面色凝重,眉頭緊皺得仿若能夾死一只蒼蠅,他深知事態嚴重至極。
一旦吳城柱被帶走調查,就算最終查不出問題,恐怕也會像當初錢市長那樣,調離現在的工作崗位……
他的腦海中瞬間聯想到諸多后續影響,尤其是平陽那邊的局勢。
一旦吳城柱倒下,平陽那邊必然失控,涉嫌殺人的那三名省城民警定會很快被放出來…如此一來,陸承澤便可坐收漁翁之利,肆意操控局面!
想到這兒,李霖毫不猶豫,迅速將張池辦公室的房門上鎖,而后掏出手機,手指急促地按下號碼,給侯耀東打了過去。
不等侯耀東開口,他強壓下內心的波瀾,平靜地說了句,“吳廳被燕京紀委查了……”便掛斷了電話。
他相信,侯耀東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一定會將這個消息傳遞給孫懷德、李瀾等人。
不管能不能幫上忙,至少,能夠摸清楚燕京紀委的動機,以及吳城柱到底被人捏住了什么把柄!只有先弄清楚這些,才能待時而動,不至于陷入太過被動的境地。
“李處長,我看你還是先回去……估計一時半會兒見不到吳廳長本人……等他的事情調查清楚,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張池誠懇地說道,眼神中滿是關切。
若放在往日,上級領導出事,他定會明哲保身,絕不會與領導的朋友有任何的糾纏。
但如今面對的是李霖,這個年紀相仿,背景神秘的大人物……他情不自禁就想靠近、交好,期望能在這亂世之中尋得一絲庇護。
李霖感激地在張池肩上輕拍了兩下,點頭對他說道,“謝謝!”那輕輕的兩下拍擊,仿佛承載著千萬語,是對張池此時相助的認可與感恩。
張池沉穩地點頭,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李霖。
李霖深吸一口氣,打開門鎖,從容地走出去。
此時,他發現守在吳城柱門口的那兩名民警已經不見蹤影,吳城柱辦公室門由一開始的緊閉變為虛掩……
李霖只是最后透過門縫看了一眼,屋內光線昏暗,沒有看到吳城柱的身影,只看到幾個身著制服的紀委工作人員,在他辦公桌前翻翻找找,文件被翻得沙沙作響,那聲音仿若一道道利刃,刺痛著李霖的心。
他沒做停留,頭也不回地朝電梯間走去,每一步都帶著幾分沉重。
就在距離電梯間十米的距離,吳城柱辦公室門口又傳來了動靜。
在等候電梯的過程中,李霖下意識地扭頭向吳城柱辦公室門口看去,只見先從屋內走出兩名民警,他們的表情嚴肅而冷峻,腳步沉重。
隨后是兩名紀委人員,他們面容冷峻,眼神犀利,手中似乎還拿著記錄的本子。緊接著,吳城柱出來了……他昂首挺胸,目不斜視,身姿依舊挺拔如松,仿若一座巍峨的山峰,絲毫不見頹勢,依舊保持著省廳二把手的威嚴。
盡管身處困境,卻能讓人感受到他那股子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不屈,對這莫名誣陷的不屑一顧!
從他淡定、從容、堅毅的神態不難看出,他一定是被人誣陷,一定是被冤枉的……
在這種先入為主的想法中,李霖不禁對吳城柱的遭遇感到深深的不公。
他剛經歷過被誣陷被調查的痛苦折磨,深知那是種對一個人從內到外的殘酷摧殘……
他遠遠地望著被紀委人員前后包夾的吳城柱,心中五味雜陳,默默在心里喊道——挺住!那無聲的吶喊,仿若一道力量,穿越人群,傳遞給吳城柱。
大概是李霖的目光過于炙熱,仿若一道強光,穿透了這壓抑的氛圍。
十幾米開外的吳城柱順著李霖的目光看了過來,兩人就那么隔著一群人,四目相對。
那一刻,時間仿若靜止,周圍的一切喧囂都仿若消失不見。
看到李霖的一瞬,吳城柱堅毅的目光突然柔軟下來,不經意間,朝他輕輕點頭致意,那輕輕的一點頭,仿若在這寒冬中綻放的一抹暖陽,飽含著信任與感激。
同樣,隔著紀委的人,李霖向吳城柱點頭致意,眼神中滿是鼓勵與支持。隨后,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李霖緩緩踏入電梯,電梯門緩緩關閉,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眾人視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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