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直接升任縣委書記?”陳國民吃了一驚,玩這么大嗎?直接跨越兩步啊?“怎么?”寧書記眉頭一挑,似有不滿的問。“是這樣的,剛才…”陳國民不敢怠慢,連忙把剛才肖建國的意見,轉給寧書記。“原來是這樣,看來建國同志對這個家族晚輩,有些想法。”寧書記見肖建國已經把了脈,護住了楊東這個分支晚輩,也就不好強行得罪人了。“那就一肩挑吧。”寧書記想了一下,給了最終態度。既然無法直接擔任縣委書記,那就一肩挑吧,這既是對楊東的限制,更是對楊東的考驗。若是一肩挑之后,還能做出成績,那就讓這小子竄上來又如何?這種極端情況下,還能成功躥升,那就說明楊東有這個命。陳國民哪怕見多識廣,此刻也不禁感覺驚駭。縣委書記,縣長,一肩挑?雖然有很多先例,可這種情況必須得是特殊地帶啊,比如邊境的區縣,比如戰略地位格外重要的區縣,或者處于變亂之中的區縣,才可以。其余的,原則上不允許黨政一肩挑,這是忌諱,容易集權,尾大不掉,更容易滋生腐敗與獨權。但寧書記的話說到這里了,自己沒有拒絕的資格。“好的,寧書記,我保證人事問題,吉江省委一定遵從民主決議。”“同志們的民主意見,就是楊東同志一肩挑。”陳國民表態之后,寧書記掛了電話。陳國民放下電話,緩緩坐在椅子上,發呆發愣。忽然,他眼睛瞪大。剛才寧書記說啥?楊東是肖建國的家族小輩?他豁然起身,除了震驚之外,還是震驚。什么?楊東是肖家的人?這怎么可能?陳國民整個人都驚呆了,堂堂的吉江省一把手,都這樣的反應。更何況其他人?此刻震驚的不止陳國民一個人。還有正在老書記家里做客的蘇玉良。“啥?我女婿是肖家的人?”蘇玉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老書記李富海。李富海見蘇玉良如此震驚,臉色陰沉的點頭:“是的,我也是剛知道的消息。”“肖建國在最高黨政會議上,對楊東進行了支持。”“這個信號不簡單,之后才聽蔣家說,楊東的爺爺是當年在戰場上與肖老失散的親弟弟。”“隱退在下水鎮小楊村幾十年的時間,并且隱姓埋名娶妻生子,由肖改楊。”李富海開口,把情況簡單的介紹一下。這也就是涉及到了肖家,蔣家,以及自己嫡系蘇玉良。不然的話,他這么大的領導,不至于聊一個小小的副處干部。“這可如何是好?”蘇玉良有些慌神了,一下子給他整的不太自信了。如果說楊東是普通家庭的子弟,那么選為女婿是最好的結果啊。因為楊東一定會一心一意的貼合蘇家,今后蘇系的政治力量都是蘇沐蕓和楊東兩個人的,這也是自己這個做岳父的給女婿的最大禮物。然而現在楊東突然成了肖家子弟,雖然只是分支的子弟。可意義也不同了。關系邏輯變了,不再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子弟,不再是草根派系,而是成為了根正苗紅的三代子弟。雖然國內的政治生態還算可以,尤其是對外基本上都是一個聲音,一個行動,不會和西方國家那樣,一個國家有好多個聲音,好多個話事人。可是國內政治也有鄙視鏈的,這個鄙視鏈就是大院子弟鄙視裙帶關系圈層(女婿,兒媳等)而裙帶關系圈層的又鄙視秘書幫(秘書,司機,領導心腹等等。)而秘書幫又鄙視學術派理論派的政治力量(大學教授,科學機構,社會機構,體制邊角料單位)最終這幾個派系一致鄙視草根階層。而草根階層卻鄙視大院子弟。國內的政治生態,到此就形成了一個奇怪又完整的閉環。按理來說草根階層沒有資格鄙視大院子弟,但實際情況就是如此。不僅僅是最近幾十年的國內政治生態。上千年以來,門閥和草根之間,就是互相敵對的。不是你滅了我,就是我重創你。倒是其他幾個派系,始終處于一個比較溫和的關系和狀態,并沒有太過涇渭分明。唯獨這兩個,實在是天生敵對。蘇玉良為何要提到這個?是因為他就是草根派的代表之一,不僅僅是他,包括自己的老領導李富海,嚴格來說也是草根勢力的代表。李富海也是草根勢力的最高利益代表之一。所以他們這一股,實際上跟大院子弟,是有很大的利益爭端的。可如今楊東成了大院子弟的一員,意味著彼此的關系變了。他蘇玉良的女兒,要嫁給一個肖家分支子弟了。雖然他會純粹的為女兒的幸福來考慮,可背后折射出來的政治考量,卻給他很大壓力。首先就是老書記李富海這一關,就不好過。老書記能允許自己的女婿是個肖家子弟嗎?當年肖家跟老書記之間,可是有過劇烈的矛盾與沖突的。高層勢力,可不都是和和氣氣的,也有針尖對麥芒的。李富海當時競爭浙東省委書記的時候,跟肖家老三肖建民有特別大的沖突。不過最終李富海成功了。(那個時代的草根勢力很強大,大院子弟并沒有很強的競爭力。)可也因此,結仇肖家。肖家老三肖建民提前三年退休,就是跟李富海競爭失利導致的。肖建民始終咽不下這口氣,止步于省部級,讓他格外的郁悶。只要當時競爭順利,成功擔任浙東省的省委書記,入了局,他就能成為g2領導。可惜沒有如果,失敗了。楊東啊楊東,你說你爺爺是誰家的人都可以啊,為什么偏偏是肖家。“玉良,有些時候天不遂人愿,變故始終存在,要習慣,要適應,要有取舍!”老書記緩緩開口,朝著蘇玉良笑著說道。但話語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楊東成了肖家子弟,這蘇楊兩家的婚事,也可以到此為止了。“老書記,那倆孩子畢竟領了證啊…”蘇玉良開口,看向老書記示意。“無礙,小事而已,一個證件而已,也只有你當個寶。”老書記笑著擺了擺手,滿臉都是無所謂。在他們這樣級別的領導眼里,任何證件都可真可假,可有效可無效,可用可棄。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