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用自己腹中那個孩子,換了她季歲歲的清白。
而七叔公在得知孩子保不住,勃然大怒。
當場就要將無用的七嬸婆亂棍打死。是她暗中請來大夫說七嬸婆還年輕,養好了身子,或許還有希望。
七叔公想著這么多妻妾,只有七嬸婆肚子里懷上過,終是沒舍得棄了這個生育工具。
七叔公才勉強留下了七嬸婆一條命,卻從此動輒打罵。
可季歲歲那句“臺階上有油”,那句為了救下七嬸婆性命而脫口而出的指控,卻如同最惡毒的詛咒,在七叔公那顆早已被權力和貪婪扭曲的心里,種下了一顆名為“疑心”的種子。
他開始懷疑,懷疑季家有人要害他斷子絕孫,要害他這一脈絕后。
這顆毒種子,在季家流放路上瘋狂滋長,最終結出了最惡毒的果實。
季歲歲的大哥,在押送流放犯的囚車里,突發急癥高燒不退。
押解官嫌他拖累行程,將他連同幾個病重的犯人,一起扔在了冰天雪地的荒原上,尸骨無存。
她的二哥,失足跌下了萬丈懸崖,粉身碎骨。
還有,三叔公家那個剛滿十歲的獨苗孫子,在驛站附近玩耍時,莫名其妙掉進了冰窟窿,撈上來時早已凍成了冰雕。
還有嫡系的其他正值壯年的男丁,不是“意外”摔斷了脖子,就是“誤食”了有毒的野菜,或者在挖礦時,被“突然”坍塌的礦洞活埋。
一樁樁,一件件,看似意外,看似是流放路上的尋常死亡。
可季歲歲忘不了,父親季懷遠在癱倒前,緊緊攥著她的手,斷斷續續地說:
“歲歲......小心......小心七叔公......”
“那些孩子......死得......蹊蹺......”
她看著炕上那個枯槁如鬼的七叔公。
一股巨大的恨意,如同地獄的業火,在她胸腔里熊熊燃燒,燒得她五臟六腑都在劇痛,幾乎要滴出血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