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關切地問道:“瓶兒,你感覺怎么樣?”
李瓶兒苦笑:“大姐,我就是心口連著小肚子,感覺往下墜著疼。”
月娘連忙道:“你快起來,別躺著了,免得孩子有什么閃失。我這就去請接生婆,馬上就回來。”
過了一會兒,李瓶兒的疼痛感,越來越強烈了。
月娘又問道:“你派誰去請接生婆了?怎么這么久還沒回來?”
玳安回答:“是老爺派平安去的。”
月娘責備道:“你這個不爭氣的家伙,還不快去迎接一下!真是的,怎么派那個小家伙去,他又沒經驗,動作又慢。”
李奕急了,讓玳安趕緊騎上騾子去追。
月娘著急地道:“這是十萬火急的事,還跟平常一樣,慢吞吞的。”
金銀花看到李瓶兒即將臨盆,心里不由得有些嫉妒。她在房里看了一會兒,便把孟玉樓拉到外面,一起站在西梢間的屋檐下乘涼,聊起天來。
金銀花嘆氣道:“哎喲喲!這么多人擠在這里,又不是來看孩子出生的,都像是等著看熱鬧……”
孟玉樓看看四周,輕輕一笑:“你就少說兩句吧,小心禍從口出。”
“我……我怕啥!”銀花撇撇嘴,卻不敢再往下說了。
過了好一會兒,只見蔡接生婆走了進來,問大家:“哪位是家里的主婦?”
李嬌兒指著月娘,笑道:“這位就是大娘。”
蔡接生婆連忙走過來,行禮磕頭。
月娘笑道:“姥姥,辛苦你了。怎么現在才來?快看看她,怕是要生了。”
蔡接生婆走到床前,摸了摸瓶兒的身體,點頭道:“是時候了。”
接著問:“大娘,準備好包孩子的布、草紙沒有?”
月娘微笑著點了點頭:“都準備好了。”
然后吩咐小玉:“快去我房里拿過來!”
玉樓看見接生婆進門,就對銀花道:“蔡老娘來了,咱們不去屋里看看嗎?”
銀花一臉不樂意:“你要看你去,我是不會去看她的。她有孩子當寶貝,又趕上好時候,大家自然都圍著她轉。
剛才我一時嘴快,說了句‘還早著呢’,就被大姐一頓數落。現在想想,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都郁悶半天了。”
沒過多久,小玉抱著草紙、尿布還有小褥子來了。
孟玉樓笑道:“這些都是大姐早就準備好,給孩子用的,今天先拿來應急。”
銀花撇撇嘴:“月娘是大老婆,瓶兒是小老婆,兩個一起養,萬一真生不出來,有個半拉子也好。咱們就像是不下蛋的母雞,難道還能怎么著?”
她越想就越生氣,撇嘴道:“這事兒啊,沒準兒就是空歡喜一場!”
玉樓聽了銀花這話,覺得沒頭沒腦的,只好低著頭,擺弄裙帶子,也不搭腔。
過了一會兒,她看看四周,拉著銀花的手,去了別處。這里人多眼雜,不方便聊一些私密話。
孫雪娥聽說李瓶兒生孩子,也從后面急急忙忙跑來看熱鬧,結果在黑影里,差點被臺階絆倒。
銀花看見了,對玉樓道:“你看那獻殷勤的小賤人!你慢點走,急什么?搶命呢?黑燈瞎火的摔了,磕掉牙也是白搭!
等孩子生下來,明天賞你這小賤人,一頂官帽兒戴!”
過了好一會兒,只聽房里“哇”的一聲,孩子生下來了。
蔡老娘出來,對當家的月娘道:“快去討喜錢,夫人生了個少爺。”
吳月娘趕緊跑去,告訴李奕。
李奕慌忙去洗了手,在祖先的牌位前點上香,誠心誠意地許愿要做一百二十天的道場法事,祈求母子平安,過程順利。
金銀花聽說孩子生下來了,家里人都高興得亂成一鍋粥,她反而更加生氣,徑直走到房里,關上門,趴在床上,哭了起來。
李奕的神念,看得清清楚楚,卻懶得理會,以后再去“教訓”她。
接生婆蔡老娘,幫孩子處理好一切,咬斷臍帶,埋好胎盤,接著熬了些安神湯,給瓶兒喝下,確保孩子一切安排妥當。
月娘安排蔡老娘到后面,去享用準備好的酒菜。
臨走的時候,李奕給了她一錠十兩重的銀子,并答應在孩子出生三朝洗禮的時候,再送給她一匹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