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日。
平靜的近乎詭異,宛如暴風雨來臨前的窒息。
林燼每日兩點一線:
白日于御書房批閱奏章,夜晚則在坤寧宮“勤耕不輟”,過得異常充實。
唯一苦不堪的,是燕驚雪!
后宮防務已全權交予鳳翎衛,吳崢、凌鴻等人無旨不得擅入。
守護蘇晚晴的重擔便落在了她和麾下女衛肩上。
為保坤寧宮周全。
燕驚雪只得在殿外逡巡警戒。
然而!
寢宮內時不時飄出的、壓抑又撩人的“痛苦”呻吟,卻如同無形毒藥。
絲絲縷縷侵蝕著她的定力,攪得她體內真氣都隱隱躁動。
“唉……”
望著寢宮內正仔細整理床榻的蘇晚晴,燕驚雪無聲嘆息。
那張冷若冰霜的絕美容顏上,罕見的掠過一絲無奈,以及……
一絲難以喻的漣漪。
“陛下……該來了吧?”
她心緒微瀾。
殊不知。
此刻的林燼,并未踏向溫柔鄉。
他端坐于御書房的龍椅之上,手指用力按壓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沉郁與焦灼。
“整整兩天,竟無半點音訊……”
他抬眸望向窗外。
九天之上,一輪滿月已悄然攀升,清輝灑落,卻帶不來絲毫暖意。
今天便是月圓之夜!
雖推測那血蓮宗圣女已難成事,但,凡事最怕萬一。
一日尋不到血蓮宗巢穴,他便一日如芒在背!
“嗖——!”
破空聲驟響,凌鴻的身影如鬼魅般掠入殿內。
“有消息了?!”
林燼前額青筋微突,希望之火瞬間點燃。
凌鴻單膝點地,行禮后卻無奈搖頭:“回陛下,懸賞令如石沉大海……尚無確切消息。”
林燼指節重重敲擊著冰冷的龍案,長吐一口濁氣。
這血蓮宗,當真如同潛伏在幽暗地底的毒蛇鼠輩,狡猾至極,懸賞天下竟也未能將其逼出!
凌鴻起身,話鋒一轉:“陛下,雖無血蓮宗蹤跡,但臣已探明‘至陰之體’的關竅。”
“哦?”
林燼眉峰微挑,示意他繼續。
凌鴻神色肅然:“至陰之體乃罕見特殊體質,修習陰寒類功法進境神速,其真氣自帶徹骨寒意,能凍結武者經脈,冰封氣血生機!”
他頓了頓,語氣愈發凝重:“但此體質也有致命缺陷,酷暑烈日下,戰力銳減,而最為兇險者,莫過于‘月圓死劫’!”
“月圓死劫?”
林燼眼底寒光一閃。
血蓮宗圣女分明要在月圓之夜突破至陰之體第九重,怎會成了死劫?
凌鴻解釋道:“每逢月圓,此體質者體內積蓄的龐大陰氣便會不受控制的攀升至頂峰,引發劇烈反噬!”
“真氣狂暴紊亂,稍有不慎,便是……經脈寸斷、生機滅絕之局!”
林燼抬手扶額,鋒利的劍眉困惑的擰在一起。
這自相矛盾的情報,令人費解。
凌鴻似窺見帝王心思,壓低嗓音道:
“陛下,月圓之夜雖是死劫,對至陰之體而,卻也是……涅槃重生的唯一契機!”
“此話怎講?”林燼追問。
凌鴻沉聲道:“若能在陰氣至盛之月圓夜,以至陰丹為引,強行沖破至陰之體第九重玄關,便可逆轉體質缺陷,完成蛻變!其境界亦可……”
他喉結滾動,吐出石破天驚的四個字:“蒞臨半神!”
“半神?!”
林燼霍然起身,瞳孔劇烈收縮。
這境界……
有些陌生。
凌鴻頷首:“所謂半神,乃凌駕于大宗師之上,卻又略遜于……陸地神仙!”
林燼緩緩點頭,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他背負雙手,踱至窗前。
深邃的視線死死鎖住天穹那輪越來越亮的滿月,低語如冰:
“如此說來,今夜……便是那血蓮圣女生死攸關,亦是圖謀登臨絕頂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