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江少頃一睜眼,便看到陶琳與江輕美在沙發里聊天的模樣。
病房里只有她們兩個交談的聲音。
兩個女人不知道在討論著什么,偶爾冒出幾個化妝品類的詞匯,再時不時發出一聲嬉笑,似乎很是歡快愉悅。
他的視線挪到輸液的手背上,扎著針的手泛著異常的冷白。
滴管里的液體,滴答滴答的掉落。
江少頃想起了過去。
每次他身體不適時,任何時候睜開眼睛,許許都會在他的身邊。
或坐在床的一邊,或趴在床沿守著他睡著的。
她總是能第一時間發現他醒了,然后緊張的問他身體如何,餓不餓,以及哪里不舒服。
每次他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任何東西都不需要操心。
他被她照顧的,極好。
他只需要負責打拼事業,一切后勤工作,都是許許在保障。
可那個時候,他非但不覺得舒心踏實,反而覺得許許有些時候過于緊張麻煩了。
記得有一次,他對許許無比冷漠道:“一點小毛病而已,至于這么小心嗎?我還要忙,不用問我吃不吃東西了,出去。”
江少頃努力回憶著那次許許的眼神。
他記得,許許一張漂亮的臉上,笑容淡了許多,端著湯默默離開。
從前并不在意的模樣,如今想起來,卻想讓江少頃狠扇自己兩巴掌。
這么想的,他也這么做了。
巴掌聲響起時,沉浸在女兒家話題中的陶琳與江輕美聽到動靜,全都被嚇到了。
“堂哥,你這是干嘛!”江輕美過來按住江少頃的手。
兩三個巴掌而已,江少頃的右側臉已經落下了清晰的指印。
他抬眼,問陶琳:“你來干什么?”
陶琳抿了抿唇,“你到底是我孩子們的父親,你虛弱暈倒,我怎么能不來看看?”
到現在,她還在偽裝她是有苦衷、一切都是拜命運多舛所賜的無奈嘴臉!
仿佛她永遠都是柔弱的,做什么都是被逼無奈的!
江少頃真是看的夠夠的,閉了閉眼睛,輕吸口氣:“這里不需要你,請你離開。”
陶琳當即低下頭,“我……”
“堂哥,琳琳姐好心來看你,你再不開心也不至于這樣攆人吧?那個許許也來過,你怎么不沖她吼?她養大的孩子,她得負責人吶!小城市出來的人,做事就是不大氣!”江輕美哼了聲。
陶琳睫毛輕顫。
江少頃昏迷了快兩個多小時,她到這里一個半小時了。
但聽江輕美咒罵貶低許許的這么長時間里,陶琳并沒有解釋太多關于許許身份的事。
江少頃瞥她一眼,隨后問江輕美:“什么小城市?長京也算小城市?那你還真是見多識廣啊。”
“長京周邊的縣城,不就是小城市?”江輕美辯解。
江少頃最近身體不好,頭暈腦脹的,“讓你父母帶你滾回去。”
江輕美頓時委屈又生氣:“我們來看你也是擔心你,你怎么這樣啊!”
陶琳趕緊勸架:“少頃,你有話好好講……”
她這話,讓江少頃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想起,當初還在諸城的時候,每次與許許發生爭執,陶琳都會這樣裝作大方善良的勸他消消氣,好好講。
好好講什么?
江輕美誤會了許許出身的事,別人不知道,她不知道嗎?
她還在那當起了和事佬!
陶琳沒發覺他的眼神變化,只-->>顧著做自己最拿手的那一套:“輕美也是維護我,你好好跟你堂哥說話。我不想讓你們兄妹不愉快,我還是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