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它們說……它們愿意接受超度。”

九馗有些意外：“這么快就想通了？”

“好像是剛才在井邊的時候，它們感受到了什么。”我努力理解那些復雜的情感波動，“它們說不想繼續在人間游蕩了。”

“也好。”九馗點點頭，“那就成全它們吧。”

我們找了個安靜的地方，九馗開始超度儀式。隨著經文的念誦，那些鬼魂一個個化作光點消散，最后只剩下空白的紙錢。

“一路走好。”我在心中默默送別。

超度完畢，九馗滿意地點點頭：“這次的經歷對你來說很寶貴。記住今天學到的東西，以后會有用的。”

“是，師父。”

我們踏上了回程的路。雖然這次沒有抓到真正的幕后黑手，但我覺得自己收獲很大。不僅學會了召喚術，更重要的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善惡，什么叫做責任。

村長，等著吧。總有一天，我會為老四叔和所有的村民報仇的。

夜風卷起腥臭的血氣，男主呆立原地，望著地上那截斷劍，心中翻涌著難以名狀的痛楚。剛才那一劍，確實是他親手斬出，卻斬斷了自己十八年來唯一的依靠。

“老四…”他喃喃自語，聲音顫抖得厲害。

九馗收起手中長劍，神色復雜地看著這個少年。方才那一戰，這孩子表現出的果決讓他都有些意外，但此刻的痛苦模樣，又讓人不忍。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男主猛然抬頭，眼中滿含血絲，“老四他…他怎么會屠村？那些人雖然討厭，但也不至于…”

話說到一半，他忽然想起村中那些慘狀，那些熟悉的面孔都變成了冰冷的尸體。瘋婆子、鐵匠老張、賣菜的王嫂…每一個都曾在他面前出現過，雖然大多帶著惡意，但現在全都死了。

“你想知道真相？”九馗緩步走到他身邊，目光望向遠方，“那就聽我說完這個故事。”

男主咬緊牙關，用力點頭。

“你的養父，當年確實是朝廷的劊子手，而且是最厲害的那種。”九馗的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格外滄桑，“他這一生，斬過的惡人頭顱不下千顆，每一顆都是朝廷下令處決的惡徒。”

“那他做錯了什么？”男主不解地問。

“錯就錯在，百姓只看到他手起刀落的血腥，卻不知道死在他刀下的都是些什么人。”九馗搖搖頭，“強盜、惡霸、人販子…這些渣滓死有余辜，但在百姓眼中，你養父就是個殺人如麻的惡魔。”

男主想起平日里村民看向老四的眼神，那種恐懼和厭惡，原來如此。

“老四年近五十時，朝廷允許他告老還鄉。那時他父母早逝，因為職業的關系，也沒有妻兒。”九馗繼續說道，“他一個人回到故鄉，想著安安靜靜過完余生。”

“可是村民不愿意接受他？”

“豈止是不接受。”九馗苦笑，“你見過老四的長相，天生就是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再加上常年殺人留下的血腥氣，村民見了他就像見了鬼一樣。”

男主閉上眼睛，他記得初見老四時，自己也被那張臉嚇得夠嗆。但相處久了才發現，那張可怕的臉下藏著一顆善良的心。

“老四其實很痛苦。”九馗嘆了口氣，“他這一生都在為民除害，卻被百姓當作惡魔。那種心酸，外人很難理解。”

夜越來越深，遠處不時傳來幾聲烏鴉的啼叫，更添幾分凄涼。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