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風卷著雪沫撞在玻璃上,發出細碎的噼啪聲,裴望之的聲音沉了沉:“你為什么會以為我知道這些?”
因為上一世她見識過裴望之的手段,也見識過他的實力。
可這些話她不能說,只能咬著牙道:“周叔說的,他說你的實力不容小覷,我覺得你可以查到些什么。”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嗤,裴望之似乎在咳,呼吸帶著明顯的滯澀:“周叔倒是比我想的通透。”
他能拒絕嗎?
他不能。
這是小非第一次求他幫忙,不管多難的事情,他都會幫她。
他不想看著秦靡難過,不想看著她受傷。
裴望之咳得更厲害了,指節抵著胸口,喉間腥甜翻涌。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透過聽簡傳過去,帶著連自己都未察覺的妥協:“秦家的發家史,沾著不少泥。”
秦靡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聽簡貼得更近些,連他每一次呼吸的滯澀都聽得清晰。“二十年前,秦宋父親靠著一筆意外之財買下了城南那塊地,才有了后來的秦氏。”
裴望之緩了緩氣,聲音壓得極低,“那筆錢,原本該是福利院的重建款,也就是你名下的那個慈善基金會,這是他們最開始的項目。”
“我名下的基金會......”她的聲音發顫,“一直在給那家福利院捐款,是不是也是他們安排的?”
“是,也不是。”裴望之的呼吸依舊滯澀,“秦宋這些年來一直在填補里面的窟窿,但他更怕有人順著捐款查到源頭,這幾年他偷偷更換了受助對象,那家福利院早就斷了資助。”
秦靡的指尖發冷,幾乎握不住手機。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簌簌地拍打著玻璃,像無數細小的手在抓撓。
“所以......我一直在幫他們洗錢?”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裴望之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剛開始是,但是基金會后期確實做了不少實事,秦宋....他一直在暗中平衡這些,也確確實實在幫你。”
“平衡?幫我?”她冷笑一聲,“那為什么要瞞著我?”
電話那頭傳來玻璃杯碰撞的聲響,像是在倒水。
他緩了口氣才繼續道:“剩下的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別的原因。”
秦靡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痛讓她勉強維持著清醒。裴望之的欲又止像一根刺,狠狠扎在她心上。
“別的原因?”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比如什么?”
電話那頭傳來裴望之沉重的嘆息,他似乎在斟的用詞:“比如....你那年突如其來的高燒,以及丟掉的記憶,我懷疑并不是偶然。”
窗外的風雪聲仿佛一瞬間遠去,耳邊只剩下自己劇烈的心跳。
“高燒......記憶?”她的聲音輕得像是飄在雪夜里的霧氣,“你是說,我的記憶被人動過手腳?”
裴望之的呼吸微微一頓,隨后低聲道:“我只是猜測,秦家的事情比你想象的復雜,有些東西......可能連秦宋自己都無法完全掌控。”
“你為什么會知道這么詳細?”
“因為......”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輕,“我就是那家福利院的。”
你也是啊小非......
快想起來吧,想起來我們的過去,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可是你卻不記得我。
秦靡的瞳孔驟然收縮,窗外的雪片突然變得密集,拍打在玻璃上的聲音幾乎蓋過了她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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