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不了......”她重復著,聲音輕得像嘆息,卻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憐憫,“所以你選擇用監控、用手段,把我困在你認為安全的范圍內?秦宋,這不是保護,這是......”
“是病。”
他接過了她未能說出口的話,聲音嘶啞,帶著一種破罐破摔的坦然,“我知道。”他終于抬起眼,碎發后的眼眸里不再是純粹的暗沉與占有,而是洶涌的痛苦和自我厭棄。
“從很久以前,我就病了,阿靡,你是我唯一的藥,也是我唯一的病因。”
他松開了領帶,那絲綢布料軟軟地垂落,在她腕間留下一道刺目的紅痕。
“我比誰都害怕自己。”他低語,呼吸間的雪松氣息依舊冷冽,卻混入了更多顫抖的意味,“怕失控,怕傷到你,怕......你眼里終于露出像現在這樣的恐懼。”
其實秦靡并不是恐懼他,只是不知道如何處理兩人之間的關系。
“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辦。”秦靡的指尖蜷了蜷,掌心還殘留著他心口劇烈的跳動感。
“你是我哥哥,從小護著我長大的哥哥,可你做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話......”她頓了頓,語氣里摻了點茫然,“我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真的你。”
秦宋像是看到一絲希望,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卻又迅速黯淡下去。
“都是真的。”秦宋的聲音低啞,帶著一種近乎赤裸的坦誠,將所有偽裝徹底剝落,“那個護著你的哥哥是真的,這個......這個害怕失去你、變得連自己都厭惡的瘋子,也是真的。”
他后退了一步,拉開一點距離,似乎怕靠得太近本身就是一種污染。
“對不起,我今天有些應激了。”
當他聽到阿靡和林懷川的事情之后,他的理智像是被吞噬了一般。
秦靡的一舉一動都會牽制著他的情緒,剛才的他像是游走在理智的邊緣,不敢想如果自己徹底失控的話,阿靡會怎么看他。
他眼底的掙扎太過濃稠,幾乎要化為實質。
秦靡看著那道刺目的紅痕,又看向他刻意拉開的距離,心口那殘留的劇烈跳動感又一次復蘇,悶悶地疼。
哥哥......有些話說出來可就再也回不去了。
秦宋也看穿了她的想法,他指尖攥著沙發邊緣,指節泛白,“從我說那些話、做那些事開始,你就再也沒法只把我當哥哥了,對嗎?”
秦靡看著他沉默了很久,“你走吧......”
或許他們兩個都應該冷靜一下。
這三個字輕得像羽毛,卻帶著千鈞之力砸在秦宋心上。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化為一個極輕微的動作,他點了點頭。
沒有爭辯,沒有糾纏,他甚至小心翼翼地沒有再看她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褻瀆。
他打開門,舞臺方向傳來經久而熱烈的掌聲,像是在嘲笑他狼狽收尾的獨角戲。
走廊盡頭喧鬧的人聲與音樂像是隔了一層厚厚的玻璃,模糊不清。
秦宋靠在冰冷的墻壁上,緩緩閉上眼。領帶還攥在手里,絲綢面料上還殘留著她手腕的溫度和那道刺目的紅痕。
他抬起手,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指尖,那上面仿佛還縈繞著禁錮她時的觸感,一種強烈的自我厭棄扼住了他的喉嚨。
什么時候開始,他沒有了自制力,變得那么失控?
是從秦靡一次又一次地推開他,還是看到她身邊圍繞著各種各樣的男人,或者是監控被發現,擔心自己骯臟的心思玷污她?
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