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指望潘石華能給他們撐腰,把這件事壓下去,完全沒有想到潘石華會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凈,還要把他們交出去。連潘石華都不敢壓制沈淮,杜貴也知道大勢已去,就算現在聯系杜建,也無濟于事。
事情到這一步,他也無計可施,只能聽天由命,只要潘石華在任上,他們就算這次栽了,以后總歸還會有翻身的機會。
杜貴想進去勸潘石貴息一息火氣,不要跟潘石華這么吵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只是杜貴剛推開門,就看見潘石華抬手沖潘石貴臉上就一耳光,聲音響亮得叫杜貴聽了直打哆嗦。
潘石貴仿佛給這一耳光打清醒,捂著火辣辣的臉,難以置信的盯著堂兄潘石華。潘石華見杜貴推開門看過來,憤怒的吼道:“滾出去!”
杜貴慌忙退出去,把門掩上,緊接就見潘石貴猛的拉開門沖出去,杜貴追上去,勸說道:“潘總,潘總,潘區長也是好意!”
“好意媽個屁。要不是他家太貪心,我這次能栽這么深進去?出了事,他們兩手抹嘴,吃進肚子不吐出,要老子去擦屁股。這滿屁股的屎,怎么擦干凈!”潘石貴憤恨得口不擇,他也不想聽杜貴說什么,“你不要勸我什么,你回去,什么都不要怕。案子已經移交唐閘區分局了,這事他潘石華不兜下來,這事我跟他沒完。這些年吃我的、用我的、拿我的,出了點事就想屁股拍拍干凈當什么事都跟他沒關系,天下沒有這么簡單的事!”
看著潘石貴臉上那清晰的巴掌印,看他猙獰的樣子,杜貴也有些后怕,只是潘石貴出門就鉆進車子里去,不給上車的機會,他無計可施。
杜貴沒有看到潘石華站在窗戶后望出來的yin柔眼神,他沒有膽量去唐閘區自首,也沒有膽量回梅溪鎮跟沈淮求饒,在市里轉悠了半天,直到深夜,才在街上找了一部車回霞浦縣里去,摸到堂兄杜建的房里。
杜建打開房門,見杜貴失魂落魄的站在門口,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個蠢貨,你拿了錢去生意,怎么就跟潘石貴湊一起跑回梅溪鎮去胡折騰?”
“我也是一時糊涂,以為潘石貴背后有潘石華撐腰,怎么都能罩得住。哪里想到出了這點事,潘石華就丟手不管?”杜貴欲哭無淚。
“潘石華決定丟手不管了?”杜建也有些意外,沒想到潘石華會這么軟弱,但細想想也能理解,就看沈淮整王子亮,把英皇弄倒,潘石華這次要不把自己撇干凈,很可能連自己也要栽進去。
杜建打開門,讓杜貴進來,問道:“你沒有吃飯吧?”
“嗯。”杜貴點點頭。
杜建讓老伴去炒兩個菜,跟杜貴說道:“這件事我也沒有辦法幫你,頂多幫你出出主意,你陷進去有多深?”
“借了三十萬,連個自己的二十萬,拿了三間店面房,潘石貴他整了六百萬進去,”杜貴說道,“本以為抬高補償價格后,大不了讓潘石華從區財政給梅溪鎮多補貼幾百萬,幫梅溪鎮的帳做平。只是沒想到沈淮直接放棄改造下梅公路。”
杜建苦笑搖了搖頭,說道:“沈淮要是這么容易搞,上回股權改制,潘家就能入股鋼廠了。你也不要多想什么,房子總歸還在那里,下梅公路改造就算拖上個三五年,總歸還是要改造的。你做好進去呆半年的準備……”
“一定要嗎?”杜貴哭喪著臉問道。
“何月蓮把你供出來了,”杜建在梅溪鎮自然還有消息源,也不跟杜貴細說,只是把眼前的形勢說給他聽,“其他什么事都好說,捏造事端、沖擊黨政機關這帽子扣下來,這個事沒有誰愿意替你們擦屁股的。你們這次太草率了,就當得個教訓吧……”
這時候組合柜上的電話機響了起來,杜建走過去接電話。杜貴看著他堂兄身子僵在那里,問道:“又有什么事情?”
杜建放電話,說道:“有人發現潘石貴在青龍湖畏罪跳湖自殺了……”
“怎么可能?”杜貴驚站起來。
“你不要多問什么,也不要多說什么,你趕緊去縣公安局去自首,什么話都不要多說,千萬不要說看到潘石貴跟潘石華爭執的事情,也不要說來過我這里。”杜建吩咐道。
杜貴打心里滲上來一股寒意,頹然點頭,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能逆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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