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沒趕得及吃早飯,前后在路上耽擱了有五個小時,趕到跟成怡見面,也是饑腸轆轆。
成怡介紹沈淮說是中學同學的哥哥,到英國出差這次一起回國,劉福龍跟郁培麗兩人也沒有懷疑什么。沈淮跟他們印象里那些出國公干的國企技術人員的形象沒有太大的區別,甚至要更潦倒一些。
簡單寒暄過,劉、郁二人就跟成怡坐在一旁聊他們在英國的生活,聊政治、文藝、法律什么的,不認為沈淮能跟他們有什么共同語,只是冷淡的保持著一份他國遇同鄉的基本禮節。
用過餐,劉福龍也是很堅決的不讓沈淮買單:“你們單位出差,外匯補助大概不多吧?”
“還行,一天有二十美元的補助。”沈淮倒是實話實說,包括他跟潘成在內,所有外派員工的額外津貼一天只有二十美元。
當然,這是公司對個人的駐外津貼,員工駐外日常生活開銷以及他在伯明翰的一切商務開銷,自然也是從公司財務走——劉福龍堅持要請客,沈淮自然不會堅持不讓。再一個,他這段時間跟人頻繁交流到快要反胃,巴不得別人對他冷淡一些,得空讓腦子休息一下。
成怡也知道沈淮跟劉福龍都不會在乎幾十英鎊的餐費,她倒是喜歡沈淮沉默低調的態度,這樣安安穩穩回到國內后再分開,對家里也有交待,也不怕再回英國時,會給英國的同學、朋友問東問西。
英國比燕京要晚七八個小時,沈淮他們登機時間是倫敦下午三點鐘,實際是燕京時間十一點,十一個小時的飛機時間,到燕京機場應該是第二天上午十點許。
既然只是中學同學的哥哥,沈淮也無意一路再對成怡獻什么殷勤,上了飛機,就跟空姐拿要毯子,腦袋頂著舷窗的遮陽板而睡。
沈淮似乎聽到誰在打呼嚕,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只覺臉頰下墊的東西軟乎乎,睜開眼睛,一抹滑如凝脂的肌膚近在眼前,他咽了一口唾沫,才意識眼前是成怡的臉頰——不過成怡整個身子都盡可能的往外側傾斜過去,大概是躲得沒辦法再躲,才不得不忍受他枕著她的肩膀,不過肩膀上還額外墊了一角毯子。
大概是他睡醒的動靜,驚擾了成怡、郁培麗她們,她們轉過頭都看過來。
沈淮都有些不好意思,問成怡:“怎么聽到有人打呼嚕?”
郁培麗忍不住哈哈大笑,成怡忍著笑;沈淮注意到坐在過道另一側的劉福龍眉頭皺起來,沒有笑,也沒有說什么,倒是坐在劉福龍前面的同機青年轉過身看著沈淮,告訴他:
“兄弟,你這一覺睡得真舒服啊。自己打呼嚕鬧得大家都睡不著,醒過來還能倒打一耙,賴別人頭上去。我長這么大,都沒有見過你這么能掰的。當然了,換我能枕著成小姐肩膀睡,怎么推我,我也不會醒過來。只是你把口水都流人家成小姐肩膀上去,就太唐突美人了……”
坐在美女身邊,就要習慣忍受別人敵意帶刺的眼神。
見這個穿著黑色西服,里面穿雞心領羊毛衫,打著紫色花領帶的同行青年嘴里左一個“成小姐”、右一“美人兒”的,沈淮心想大概在他睡覺時,這小子已經跟成怡、郁培麗、劉福龍她們搭訕了很久。
沈淮抹了抹粘乎乎的嘴角,是有口水流出過,再看毯子似有一片濕痕,當真是睡得太熟,呼嚕口水齊出,也真是丟臉丟大了。
成怡將肩上的毯子拿下來,大概是擔心沈淮的口水印透毯子,側臉又看了看肩膀,叫沈淮明白,她心里對他枕著她的肩膀熟睡這事并不高興,只是礙著面子沒有強行將他推醒而已。
“對不起,我剛才真是睡太熟了。”沈淮道了聲歉。
“沒什么。”成怡大概是怕沈淮誤會了,回應的語氣很冷淡,干澀沒有感情,氣氛一下子又冷了起來。
沈淮坐直身子,叫脖背酸脹的肌肉稍放松一些,看著從舷窗遮板的縫隙透過來的清濛濛晨光,有著睡了好久的錯覺,看看手表,實際睡了六個小時左右。
沈淮又再次注意到劉福龍看他的眼神,有著不悅跟不滿,心想他大概對自己枕著成怡肩膀而睡這事不高興吧,大概也是因為他跟郁培麗是戀人的關系,反而不好指手劃腳的說什么。
沈淮心里想:難道這小子也想同時踏上郁培麗、成怡這兩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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