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土了?
明明是鄉下一枝花好么?
幾位太太聊得熱火朝天,不遠處聽到她們討論的幾位小姐,也紛紛湊到一起小聲嘀咕起來。
“徐秀才多么完美的男子,竟然被一個鄉下村姑玷污。定是那村姑看上徐秀才的才情相貌,使了下作法子才死皮賴臉嫁給了她。”
“我猜也是這樣,不然徐秀才為何放著名門小姐不娶,鐵了心要娶一個一無是處的村姑。”
“不行,徐秀才太委屈了,咱們得想辦法幫徐秀才討回公道,不能讓徐秀才被一個不要臉的女人壞了前程!”
一語激起千層浪,在場的小姐們個個義憤填膺,仿佛親眼看到盛安糟蹋徐瑾年一樣。
明明是屁影都沒有的事,愣是被她們三兩語搞成一樁駭人聽聞的陰謀。
從無傷大雅的八卦,上升到人身攻擊再到造謠,叔可忍嬸不可忍!
盛安吃下手里的半塊糕點,拍去指縫殘留的碎屑,起身緩步走到第一個造謠的李小姐身后,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誰呀!”
李小姐正氣憤呢,冷不防被人拍肩膀,十分不耐煩地扭頭看。
發現是盛安,她表情一僵,收起臉上的不耐煩,露出幾分客氣的笑容:“這位……這位娘子,請問你有事么?”
其他幾位小姐面面相覷,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盛安佩服李變臉的本事,在一旁的空凳子上坐下,笑瞇瞇地看著她:
“正式對李小姐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是你口中玷污徐秀才,使出下作手段死皮賴臉嫁給徐秀才的村姑。”
此話一出,整個石臺落針可聞,空氣死一樣的寂靜。
李小姐臉如同調色盤,一陣白一陣紅一陣青,眼里有震驚、有害怕、有惱怒,亦有深深的嫉妒:“你、你、你想怎樣?”
“唉——”
盛安深深嘆了口氣,目光掠過李小姐,看向其他幾個坐立難安,一起造謠的小姐們:
“女子無才辨是德,我本以為名門閨秀個個飽讀詩書,比我這個睜眼瞎更懂得明辨是非,沒想到啊沒想到……”
說到這里,盛安眼中是濃濃的失望:“原來有些名門閨秀,也會如市井中的無知男女一樣,在不知實情的情況下,隨意給人潑臟水扣黑鍋。”
幾位小姐面色大變,白得像是死了三天。
“不不不,不是,我、我,是、是誤會,這一切都是誤會……”
李小姐羞愧得無地自容,卻不得不站出來承擔這件事,不然一旦傳開,她們的名聲都要完了。
對上盛安似笑非笑的臉,狡辯的話無法說出口,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李小姐無法承受名聲盡毀的后果,鼓起勇氣低下頭對盛安彎腰賠罪:“秀才娘子,是、是我不對,是我胡亂語,請您見諒。”
其他人也飛快站起來,神情慌亂地向盛安道歉:“秀才娘子,對不起,是我們不對,我們不該胡亂非議您,求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們!”
這里發生的事,很快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特別是幾位小姐的母親,見自家閨女對她們不認識的女子低頭認錯,急忙起身走過來詢問發生了什么事。
一直沒動靜的譚晴柔見狀,立即上前站在盛安身邊,清楚的表明自己的立場。
得知自家女兒造謠,被人家當場撞破,幾位夫人的臉秒變調色盤。
尤其是盛安自報家門后,她們的臉色愈發難看,狠狠地瞪著自家不成器的女兒。
當眾說人家是非就罷了,還讓人家聽見揪到錯處,她們怎么就養出如此蠢笨的女兒?
此時,幾位夫人忘了,剛才她們張口土妞閉口土妞,說的也是盛安。
眼看事情不好收場,其中一位太太尬笑道:“此事是她們不對,還望盛娘子大人有大量,念在她們初犯的份上,饒過她們這次。”
一個村姑不足為懼,一個秀才公也不足以讓她們忌憚。
只是村姑入了知府小姐的眼,秀才公師承姜夫子,與方家、葉家乃至譚家幾位公子私交甚密,她們哪敢在這種時候逞強。
“太太重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既然幾位小姐已經誠心道過歉,我豈會同她們斤斤計較。”
盛安笑容真誠,虛心接受對方的賠禮。
她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主,如今盛園開門迎客,這些名門太太小姐乃至他們的丈夫父親,都是盛園的潛在的顧客,不好真把人得罪死。
心里有了計較,盛安收起笑容,辭懇切:
“說起來我也有錯,若是來時我便自報家門,幾位小姐定知我貌美心善,不是那等機關算盡的小人,也就不會有剛才的誤會。”
幾位夫人:“……”
幾位小姐:“……”
貌美是有,心善?
呵呵,純屬臉皮厚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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