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這天,盛安給隔壁院子準備好兩頓的飯食,就帶著年禮坐上驢車同徐瑾年來到張家拜年。
兩人到時,張家大門口停放著四輛車,顯然是張大姑他們也到了。
堂屋里,張三姑尖利的聲音響起:“嫂子,都這么晚了,你那好兒媳怎么還沒到,讓咱們這么多人干等著。”
徐翠蓮還沒說話呢,張大姑就開口懟回去:“咱們也才剛到,哪里晚著你了?人家得招待大奎一頓飯食,總不能讓大奎餓著肚子回來。”
張三姑語氣依舊不滿:“又不是大姐的兒媳婦,你這么護著干什么,她又不在這里,能記得你的好?”
徐翠蓮忍無可忍,一開口就是王炸:“你樂意等就等,不樂意等就走,我可不想我的兒媳婦,看你一個外嫁姑姑的臉色!”
張三姑一臉不忿,努力裝出一副為徐翠蓮好的模樣:
“嫂子,不是我要挑撥什么,你得知道婆媳天生是對頭,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你不在兒媳婦嫁進來前立好規矩,兒媳婦可不會聽你的。”
徐翠蓮無語,直接噴回去:“你少在我面前放屁!當年我嫁給你哥,我跟你老子娘的婆媳關系好得很。別以為你跟你婆婆不對付,全天下的婆媳都是天敵。”
張三姑直接被這番話噎的翻白眼,覺得這個嫂子不識好歹:
“像我娘這樣的婆婆天底下找不出第二個,不然知道你這些年給娘家花了四五十兩銀子,能氣得把棺材板給掀了!”
徐翠蓮一聽就炸了,噌的站起來罵:
“張美花,你是眼瞎還是耳聾了?明明是我借出去二十六兩,實打實的只花了二十多兩,那是十八年來的花銷,你回娘家不花錢啊!”
話音落下,徐翠蓮反應過來:“好啊,你不提我都忘了,你嫁出去這么多年,每次回娘家都是空著手,走的時候還要捎兩斤肉,你怎么有臉說我給娘家花錢!”
眼見弟妹真動氣了,張大姑急忙打圓場:“翠蓮,是你妹子瞎咧咧,你就當她在放屁,別跟她一般見識。”
張三姑卻是不服氣,梗著脖子道:“我哪里說錯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至少干不出拿婆家的銀子貼補娘家的事來。”
張大姑只覺得頭疼,瞪了自家妹子一眼:“你少說兩句!”
徐翠蓮反倒不氣了,指著張三姑道:“成,是你說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這就把這些年給你家的花銷拿出來。”
說罷,她一頭扎進房間,從抽屜里翻出賬本,出來時剛好看到站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進來的盛安和徐瑾年。
徐翠蓮二話不說把盛安拉進屋里,手里的賬本往她懷里一塞:“你識字,你給這盆潑出去的水念念這些年從我家拿了多少好處。”
盛安捧著賬本恍恍惚惚,無比慶幸徐瑾年是獨生子,她沒有婆媳關系和姑嫂關系的困擾。
突然有種撿回二十年壽命的幸運感是怎么回事?
思及此,盛安看向徐瑾年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溫柔。
徐瑾年:“……”
心里突然有種毛毛的感覺。
盛安雙手很誠實的翻開賬本的第一頁,一項一項的念出張家給張三姑的花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