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北那百畝梯田,要賣給外地人?”
陳光明點了點頭,“對啊,有外地人看好了這百畝梯田,想買下來搞養殖,支部已經通過了,手續都送到國土局了......”
田炳義一改老態龍鐘的樣子,“騰”地站了起來,“不行,這百畝梯田不能賣!這可是我們全體村民,戰山河搞出來的,為了這百畝梯田,還死了三個人!”
陳光明搖頭道,“村民自治,支部既然定了,我們鎮政府也不好阻攔......田書記,我們告辭了。”
“你......等一等!”田炳義情急之下,拉住陳光明的胳膊,他胸脯激烈起伏,當年戰山河時的情景,如電影一般在他腦子里播放,歷歷在目。
田炳義當書記三十年,最拿得出手的政績,就是白手起家,造出這百畝梯田,為此,他還當上了勞模,接受過上面大領導的表揚。田炳義曾想,百年之后,就埋在后山,眼瞅著百畝梯田,那就是他的墓碑。
但田大慶要賣掉這百畝梯田,田炳義忍不住了,他可以容忍田大慶胡作非為,但絕對不允許他賣掉這百畝梯田。
“陳鎮長!我答應你!把田大慶罷免掉!”
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田炳義的兒子田文亮進來了。
田文亮在門外聽了一陣子,知道這些人是來勸田炳義出山的,他心中有火,臉耷拉得老長,神色不豫地說道:
“您老人家還是省省心吧!咱們現在拿什么和田大慶斗?這幾年,您回趟村子都沒幾個人敢搭理您,你還想和田大慶掰手腕?”
田炳義勸道,“文亮,你怎么說話呢,田大慶要把咱村敗掉,我不能坐視不管......”
“您現在就是一個老頭,您瞎操什么心?萬一出點差錯怎么辦?不行!我絕對不同意!”田文亮大聲叫道。
有道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田炳義只有這一個兒子,往日說話嚼鐵咬鋼的老支書,面對兒子時,竟然敗下陣來不敢反駁。
程副校長見狀,感覺沒了面子,呵斥道,“田老師!你怎么這樣的態度,要支持大局嘛!”
“大局?你們是大局,合著只犧牲我?”田文亮看著程主任,叫道,“我工作這么多年了,年年優秀嘉獎,可要提拔的時候,你們就安排關系戶!我找領導,領導說讓我顧全大局,現在又要我顧全大局,狗屁的大局!”
程副校長被駁了面子,只得好聲安撫道,“你的情況,領導都看在眼里,一定會解決的!現在,請你配合陳鎮長的工作......”
“程副校長,你不要給我灌迷魂湯!”田文亮對著陳光明道,“各位,大山鎮的事,和我們家沒什么關系!我家老爺子七十多了,要是出一點狀況,我不能算完!”
最終,陳光明等人,被田文亮趕出了家門,程副校長很沒面子,只得解釋道,“這個田文亮是個官迷,一直想當官,上面沒有批準,就對領導有意見。”
他又嘆氣道,“這讓我怎么和姜主任交代啊......”
陳光明安慰道,“您就別自責了,咱們再想別的辦法。”
這時,劉一菲的電話響了,姜玉蘭問怎么樣了,說她和付雁已經在月亮灣大酒店等著了。
劉一菲說,他們已經從職業學院家屬院出來了,很快就能過去。
姜玉蘭又問,和田炳義談得怎么樣,劉一菲開始訴苦,說田炳義的工作做通了,但他兒子田文亮死活不同意,想讓學院給他安排個官干干。
姜玉蘭聽了,笑著說,“這還不簡單嗎?我給他們校長打個電話,給他安排個職位便是了。”
陳光明等人聽了姜玉蘭的話,個個都喜笑顏開。牛進波道,“廳級干部就是厲害,咱們苦口婆心做不通的工作,姜主任一個電話就行了。”
劉一菲看著陳光明,滿臉緋紅,姜玉蘭答應幫陳光明的忙,劉一菲潛意識認為,姜玉蘭對陳光明印象很好,這才出手相助。
劉一菲對陳光明道,“咱們先去吃飯吧,我媽媽和付雁已經在那里了。”
陳光明應了一聲,“走吧,姜主任幫咱們這么大的忙,中午要借花獻佛,好好敬她一杯。”
于是眾人便上了車,陳光明剛系好安全帶,突然聽到手機響,他掏出來一看,原來是付雁發來的信息。
“注意,這是一場鴻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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