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龐大的身軀盤踞在冰冷的石縫里,暗青色的蛇鱗隨著呼吸輕輕抖動著,每一次吸氣,都竭力牽引著空氣中那一絲絲微不可察的靈氣匯入體內。
它在等待,等待積蓄到足夠自保的本錢那一刻,再一舉沖破桎梏。那時候,才是真正的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任它自在遨游。
可這“窩著”的日子,究竟要熬到啥時候才是個頭?
它盤踞在冰冷的石縫里,巨大的蛇頭低垂,冰冷的金瞳中映著古道的幽暗,心底同樣一片茫然。也許要苦熬一百年?
也許要沉寂一千年?
時光無聲流逝,日子一天天過去,它只能將那份焦灼深埋,默默忍受著這近乎囚禁的孤獨與緩慢。
剛才裴嫣然說的那番話,卻像投入死水潭的一顆石子,在它沉寂的心湖里激起了一圈漣漪,讓它心底悄然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希望火苗。要是有這個看起來手段不凡的人類青年真心幫忙,或許……確實能保住性命,安全離開這鬼地方。
它吞吐著分叉的信子,捕捉著空氣中殘留的氣息,暗自思忖這人說話時眼神坦蕩,語氣誠懇,倒不像是在設下什么騙局。
可一想到要和這個人類簽下那所謂的平等契約,意味著從此命運相連,一輩子都得跟隨著他,成為某種意義上的“伙伴”或“附庸”,太虛吞天蟒內心深處那股源自血脈的桀驁又讓它本能地抗拒起來,巨大的蛇身都因此而顯得有些僵硬。
自由之身,天地間最珍貴的無價之物,哪能如此輕易就被一道契約束縛?
“太虛吞天蟒的血脈,潛力無窮,若能完全激發,足以讓你傲視萬獸,凌駕于這方天地之上。
可想要達到那一步……難如登天,每一步都伴隨著隕落的兇險,隨時都可能身死道消。”
裴嫣然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像山澗清泉流淌,字字清晰,敲打在寂靜的空間里。
這番話讓太虛吞天蟒眼中掠過一絲更深的疑惑,它沒能立刻參透其中的深意。
它下意識地歪了歪巨大的蛇頭,金色的豎瞳閃爍著思索的光芒,似乎在努力琢磨這人類話語里潛藏的門道。
裴嫣然嘴角微微一翹,似乎看穿了它的困惑,心念微動間,一道朦朧柔和、卻又蘊含著驚人能量波動的光暈,悄然從她指間的儲物戒里飛了出來。
這光暈甫一出現,周圍原本稀薄的靈氣瞬間變得濃郁粘稠起來,它并非死物,竟仿佛擁有生命般在空中輕盈地扭動、呼吸,絲絲縷縷精純的靈氣化作肉眼可見的乳白色霧氣彌漫開來,所過之處,連粗糙的石壁都仿佛被浸潤,隱隱透出瑩潤的光澤。
一看見這東西,太虛吞天蟒龐大的身軀猛地一顫,冰冷的金瞳驟然收縮,隨即爆發出極度貪婪與渴望的光芒,如同餓極的猛獸看到了鮮美的血肉!
整個蛇身都因激動而抑制不住地輕輕發抖。
巨大的蛇頭不由自主地向前探出,堅硬的鱗片摩擦著地面,發出簌簌的輕響,那份源自血脈本能的、對靈氣的極致貪婪,此刻暴露無遺,再也無法掩飾。
這團奇異的光暈,赫然是一枚黃階靈脈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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