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癡人說夢,異想天開!”
方墨見狀,放聲狂笑起來,那笑聲尖銳刺耳,如同夜梟凄鳴,在山谷間反復回蕩,充滿了刻骨的譏諷與毫不掩飾的鄙夷。
張天傾緊咬著毫無血色的下唇,貝齒深深陷入唇肉之中,嘗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卻一不發,任憑胸中那足以焚天的怒火在絕望中瘋狂翻騰、咆哮。
“父皇,母后……女兒不孝,非但未能承歡膝下,侍奉雙親安享晚年,反而身陷此等絕境,命懸一線。
還有……”
她在心底無聲地泣血低語,艱難地、用盡全身僅存的意志力,緊緊握住了手中那對冰冷刺骨的幻蝶雙劍。
那雙曾顧盼生輝的漂亮眼眸中,一滴滾燙的淚珠再也無法抑制,順著蒼白光滑的臉頰無聲滑落,最終充滿無盡悲涼與無奈地低喃出聲:
“到死……也沒能找到你。
只盼……只盼你能平安無事,順利渡過此番仙古試煉,最終……登上那遙不可及的仙途頂峰,在黃金大世傲視寰宇。”
語畢,她凝聚起最后一絲殘存的力氣,手臂猛地發力,決絕地將那對鋒銳無匹的幻蝶雙劍,狠狠刺向自己劇烈起伏的心口!
劍尖寒光一閃,如同流星劃破死寂的夜空,那滴飽含深情的淚珠也隨之滑落,無聲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濺起一點微不可察的塵埃。
“你瘋了嗎?!”
方墨臉色驟變,瞬間扭曲猙獰,如同惡鬼附體!
他萬萬沒料到張天傾竟如此剛烈決絕,寧愿選擇自戕,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也絕不肯讓他染指分毫!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心中充滿了強烈的不甘與暴虐的狂怒!
盡管張天傾已被銷靈散折磨得油盡燈枯,但幻蝶雙劍乃是寶器,其鋒銳足以吹毛斷發,只需輕輕觸及肌膚,便能輕易洞穿那顆脆弱的心臟,立時血濺五步,香消玉殞!
此刻的張天傾,臉上只剩下一種超脫生死的、近乎神圣的平靜與決絕。她緩緩閉上雙眸,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輕輕顫動,靜靜地等待著死亡的最終降臨,心中萬念俱灰,再無半點留戀。
嗡!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她手中那對幻蝶雙劍突然發出一陣奇異的嗡鳴,劍身劇烈震顫!緊接著,仿佛被一道無形卻堅韌無比的氣墻憑空阻隔,雙劍竟硬生生地停在了距離她心口僅僅寸許的地方,任憑她如何用力,也再難寸進,紋絲不動!
“你這么費盡心思地找我,若就這么輕易死了,豈不是要抱憾終身,死不瞑目?”
一個熟悉且溫和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責備的嗓音,如同三月里最輕柔的春風,毫無征兆地在張天傾耳邊響起。
這聲音讓她渾身猛地一顫,連心跳都仿佛在這一刻驟然停滯!
苦澀的念頭瞬間涌上心頭:
“他……他明明心里早已有了別人,我卻還這般念念不忘……臨死之際,竟又聽到了他的幻音……罷了,橫豎是場空幻,與我……再無干系了……”
張天傾強自按捺住翻江倒海的心緒,努力平復著那份不該有的悸動。
然而,就在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徹底放棄掙扎的瞬間,一只溫暖而厚實的手掌,帶著令人心安的融融暖意,輕輕地、卻無比堅定地覆在了她緊握劍柄的冰涼手腕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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