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濃縮了“秩序”與“混亂”的悖論之球,在接觸到防火墻的瞬間就消融了進去,像一滴墨水滴入了一杯清水。
然后,整個“邏輯防火墻”靜止了。
那座宏偉的“圣殿”,所有的光芒都黯淡了下去。盤旋的星河停止了轉動,閃爍的符文凝固在了空中。
它沒有崩潰也沒有損壞。
它只是死機了。
它的核心邏輯,正在瘋狂地、徒勞地,試圖去解答那個由林昱軒和“稽查員”聯手炮制出的終極悖論。
一個旨在維護‘劇本’絕對正確的系統,在發現‘劇本’本身就是由一個更高維度的‘作者’隨意涂寫的謊時,它應該選擇維護這個‘謊’,還是遵循自己的‘正確’原則,將‘作者’連同‘劇本’一同修正?
這個問題,對于“原初法典”而,無解。
一個穩定而寂靜的、足以容納一人通過的黑色洞口,在“圣殿”的中央緩緩張開。
洞口的另一邊,是金碧輝煌、光怪陸離的萬界觀影廳內部!
林昱軒甚至能看到,不遠處一個“包廂”里,一個“主宰者”正因為自己世界里的主角被一群豬拱翻在地而氣得暴跳如雷。
他成功了。
他用一群反派制造的混亂,一個內應提供的時機,以及一個他親手制造的悖論,兵不血刃地敲開了這座囚禁了諸天神魔的至高監獄的大門。
他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張凡和陣無涯。
兩人的眼中,是同樣的震撼與狂熱。
林昱軒的嘴角,終于揚起了一抹真正的、屬于勝利者的微笑。
他邁開腳步,第一個踏入了那個黑色的洞口,踏入了敵人的心臟。
一道只有“神筆”和天災組織成員才能聽到的神念,在觀影廳內悄然回響。
“我們到了。”
穿過洞口的瞬間,林昱軒感覺自己像是從深海潛泳的窒息中,猛然沖破了水面。
眼前的景象,并非任何物理意義上的空間,而是一個由意志、信息與規則交織而成的概念維度。無數個璀璨的光球,如星辰般懸浮在無盡的黑暗虛空中,每一個光球都是一個獨立的“包廂”,一個囚禁著“主宰者”靈魂的華麗牢籠。從他們的角度看去,這些“包廂”的外壁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質感,可以模糊地看到里面端坐著的人影,以及他們面前那塊巨大無匹、映照著諸天萬界喜怒哀樂的光幕。
這里就是萬界觀影廳。
是囚籠,是劇院,也是神明的工作室。
張凡的眼中閃爍著難以抑制的震撼,他能感覺到,這里的每一縷氣息都蘊含著他無法理解的至高法則,僅僅是存在于此,就讓他的神魂感到一種源自生命層次的戰栗。陣無涯則更加直接,他周身環繞的陣法符文,在這片空間中變得晦澀凝滯,仿佛最精密的齒輪掉進了一灘膠水里,運轉極其困難。
唯有林昱軒,神色如常。他的“真實視界”早已洞悉了這里的本質——一個巨大的、由“原初敘事者”搭建的服務器后臺。那些看似高深莫測的法則,在他眼中不過是一行行權限更高、構架更復雜的代碼。
“跟緊我。”林昱軒的神念傳音簡潔而冷靜,“‘稽查員’,屏蔽我們的存在特征,模擬成一段無意義的冗余數據流。”
“稽查員”眼中藍光一閃,一層由災厄之力與bug特性混合而成的偽裝,如同變色龍的皮膚,完美地將三人包裹。他們就像一串無關緊要的亂碼,悄無聲息地漂浮在這片數據的海洋中,向著預定目標潛行。
沿途的景象堪稱光怪陸離。
他們經過一個“包廂”,里面的主宰者是個肌肉虬結的光頭大漢,此刻正抓著自己的光頭,對著光幕咆哮如雷。光幕上,一個仙風道骨的劍仙主角,本該在萬眾矚目下斬妖除魔,卻突然像被電擊了一樣,渾身抽搐,手腳不受控制地扭曲,在山門廣場上跳起了一段激情四射的探戈。他的本命飛劍,則在一旁嗡嗡作響,像是在為他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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