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文字,沒有聲音。
只有一股情緒。
一股被壓抑了無數個紀元,冰冷到足以凍結靈魂,卻又在一瞬間爆發出灼熱溫度的……滔天怒火!
這股怒火只持續了不到一秒,就被閻羅強行壓了下去,重新化作那片永恒的死寂。但僅僅是那一秒的泄露,就讓林昱軒感受到了這個古老存在心中,埋藏著何等恐怖的過往。
許久,閻羅的信息才緩緩傳來。
是他‘盜火者’。
在我們那個時代,還沒有‘最終作者’,沒有‘觀影廳’,只有一片混沌的‘原初敘事之海’。我們這些古老存在,是海中誕生的第一批‘概念’。而他,是‘變化’與‘智慧’的化身。
是他,第一個嘗試將‘自由意志’的火種,播撒給那些渾渾噩噩的‘故事角色’,試圖創造出一個不斷自我演化、不受任何‘作者’束縛的真實世界。
然后,‘最終作者’出現了。它代表著‘秩序’與‘掌控’。它要將所有的故事,都納入它既定的劇本。戰爭爆發了。
閻羅的敘述很平淡,但林昱軒能想象出那場戰爭的宏大與慘烈。那是創世神話級別的對抗。
我們戰敗了。就在我們準備與‘原初敘事之海’一同歸于寂滅時,‘盜火者’……背叛了我們。
他向‘最終作者’交出了我們所有人的本源弱點,以換取自身的‘特權’。
‘最終作者’沒有將他囚禁在‘包廂’里。而是將他封印在了他親手創造的、最完美的一個世界里,讓他成為那個世界永恒的、無法被殺死的、也是唯一擁有‘自由意志’的‘最終boss’。他既是那個世界的‘神’,也是那個世界唯一的‘囚徒’。一個披著榮耀外衣的、永恒的恥辱柱。
林昱軒恍然大悟。
這個“背叛者”,就是神話中的普羅米修斯,但卻是一個選擇了與宙斯妥協的普羅米修斯。他為了保留一絲“自由”出賣了所有的同伴。
你制造的‘邏輯風暴’,動搖了整個觀影廳的秩序根基,也讓封印他的那個世界的‘法則’,出現了萬古未有的一絲松動。他的一縷意識,逃了出來。閻羅最后警告道,小心他,林昱軒。他的智慧不亞于你,他的力量遠勝于你。而且,他的字典里,沒有‘盟友’,只有‘工具’。
正思索間,那個“背叛者”的id,再次亮了起來。這一次,他沒有通過聊天群,而是直接用一種林昱軒無法理解的方式,將信息投射到了他的腦海里。
看來,你已經從‘守墓人’那里,聽完了我的故事。“背叛者”的語氣帶著一絲嘲弄,他是不是告訴你,我很危險,不可信任?
林昱軒沒有回答。
無妨。歷史本就是由勝利者書寫的。“背叛者”毫不在意,我來找你,不是為了辯解,而是為了交易。你想要‘超脫’,我想要‘復仇’。我們的目標,在現階段,是一致的——推翻‘最終作者’。
你的手段很新穎,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能精準地刺痛它。但匕首,殺不死神。而我,知道那尊‘神’的心臟在哪里。
這個誘惑實在太大了。
與我合作。“背叛者”的聲音充滿了蠱惑,我可以告訴你‘最終作者’的真正弱點,告訴你那些被遺忘的、能傷害到它的‘舊神武器’藏在何處。我甚至可以引導你,去喚醒其他被封印的、比‘守墓人’更有力量的古老存在。
而我需要的,只是在你這把‘匕首’的幫助下,斬斷我身上最后的鎖鏈。
等我君臨天下,你,將是我座下唯一的‘右手’。我們將共同執掌這個敘事宇宙,創造一個比現在有趣一萬倍的新秩序。如何?
這是一個魔鬼的契約。
張凡和陣無涯的神念同時傳來警示。
“主上,此人野心太大,與虎謀皮,后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