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西岸的敵軍正在集結！”王弼忽然指著西邊，嘶聲叫道。

朱棣身形一頓，瞇起眼睛，果然看到無數移動中的巨大陶罐，十分眼熟，卻令人泛起恐懼的雞皮疙瘩。

還有毒人！

他們還準備了第二批毒人！

朱棣抓起望遠鏡，將一切盡收眼底，果然就見到無數望月騎兵，驅趕著上百輛蒙著黑布的囚車。

鐵鏈拖曳的聲音，在夜空中顯得格外瘆人，其中更是夾雜著無數此起彼伏的非人嚎叫。

活尸！

感染黑死病，尚未死透，卻正處于病毒感染最強烈時期的活尸！

“架炮！！！”

王弼緊握著殿下的玉帶，第一次發號施令，虎目含淚地吼道：“給我瞄準囚車，不能讓它們靠近沙丘！”

“住手！”

朱棣卻迅速打斷，讓那些拖著沉重病軀正要操縱火炮的士兵，稍稍陷入迷茫。

“炮彈，不能浪費在這里。”

朱棣咧嘴一笑，眼中竟是迸射出癲狂的光芒，低聲道：“我帶五百兄弟泅渡，趁他們放出毒人之前，燒了囚車！”

“殿下不可！！”

王弼驚呆了，剛才聽說殿下要去外圈等死，已經是勉強接受。

現在……

難道眼睜睜看著殿下去充當死士？

“你閉嘴，不要說話。”朱棣凝視著王弼沒有血色的臉龐，這個跟隨他南征北戰的孩子，此刻也已經快要油盡燈枯。

朱棣抽出佩劍，親手交到王弼手上，淡淡道：“帖木兒圍而不殺，除了把我們當誘餌之外，恐怕也想活捉本王，活捉大明的皇子，嘿嘿……”

霍然轉身，朱棣望向殘存的不到五千將士，目光凌厲。

哪怕現在能站立的不足三成，很多人需要依靠長矛支撐才能維持身形，但當燕王的目光掃過的時候，所有人還是努力挺直脊梁，氣勢沖霄。

“都給老子聽著！”

朱棣臉上泛起決絕的猙獰，將皇子的身份早就拋到九霄云外，剩下的只有困獸猶斗的虎將，厲聲喝道：“一刻鐘以后，本王親自率領五百兄弟，泅渡西岸，燒毀那些該死的毒車！”

聲音如金鐵交鳴，驚起無數盤旋的禿鷲，也讓所有人的臉色瞬間煞白，卻來不及打斷，只聽這位大明皇子的聲音繼續命令道：“其余人等，將剩下的火藥，都給我制成霹靂雷！”

“殿下！萬萬不可！！！”

數位副將，不顧身子孱弱，一齊撲倒在地，額頭在滾燙的砂石上磕出殷紅的血，拼命哀求道：“您是萬金之軀……”

“都給我閉嘴！”

朱棣煩躁地一揮手，冷笑道：“萬金之軀？三天前，我就該死在河邊，是你們用三百具尸體壘成肉墻，把本王救下，才到了今天。”

“現在，也該到本王給你們打開生路的時候了。”

“其實你們都知道，沒有什么狗屁生路！”

“但本王要讓你們活下來，用盡所有的力氣，一定要替咱們神機營，放一個最后的炮仗！一個足以讓帖木兒那狗賊，終身難忘的，大炮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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