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人群涌動，紛紛跟上周阿生的腳步，奔赴同一個方向。

秦大人來了！

是那位秦楓秦大人！

說實話，就算沒有舍粥以及發放賑濟糧這回事，只怕也照樣是無數人想要親眼見一見這位傳說中的秦大人。

呼啦一下，偌大的棚戶區，竟然只剩下秦楓這一行人，還沒有挪動腳步。

“哎！你們還愣著干什么！快走啊！”

“也不知道秦大人帶的糧食夠不夠，若是去得晚了，說不定就沒有了。”

“快去快去！”

有人經過身邊的時候，雖然腳步匆匆，還不忘提醒秦楓等人幾聲。

秦楓也是好了奇。

我去見我自己？

好好好。

倒是應該去看一看，這個以我之名，早就在這江西地界上闖出了偌大的名頭，甚至這次還拋頭露面，要給災民們發放賑濟糧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秦楓雙眼微瞇，跟上了眾人的腳步，雖然落在最后，但這里距離縣衙的所在地其實并不遠，眾人跟著周阿生，大約只是走了數里的路程，臨川縣縣衙，已經遙遙在望。

這一路上，眾人也沒閑著，尤其是跟在最前面的，聽周阿生說剛才發生的一幕激動人心的故事，已經反復說了好幾次，卻還是意猶未盡似的。

“今天，我去劉老爺家賣地，大家都是知道的。”

周阿生兩眼放光，雖然氣喘吁吁，卻依然氣息壯健，畢竟是吃飽了肚子，不厭其煩地絮絮說道：“劉老爺說，我家的十畝水田，只能換三升稻谷，我實在心疼，就不肯賣，走了出來。”

“后來呢？”有人湊趣問道。

“其實我當時琢磨著，說不定就這一兩天，官府的賑濟，或許就能發下來。”周阿生嘆息著說道：“要是賣了地，到時候卻來了賑濟，怕是要后悔一輩子！”

“所以我選擇不賣，從劉老爺家出來之后，卻剛好見到咱們臨川縣的縣太爺，到了劉府。”

“我躲在一棵大樹后面，聽劉老爺和吳大人說話，雖然斷斷續續，但隱約也能聽清，那吳大人說的是，十天之內，不會有賑濟糧了！若是我再不肯賣地，就只能活活餓死！”

“所以我沒了辦法，只能再次走進劉府。”

“可是這次，連三升都沒有了……那十畝地，劉老爺只肯給我一升稻谷！”

這些消息，棚戶區的老百姓，大多已經知情，但聽周阿生原原本本這么一說，依然還是感同身受。

因為再等個三兩天，他們也都一樣會跟周阿生一樣，寧可忍受著屈辱和盤剝，也必須要用唯一還算值錢的土地，去換取一點糧食，來給全家人活命。

“一升，我也別無選擇。”周阿生重重嘆了口氣，說道：“我跟劉府的管家劉福，一起到了縣衙，打算簽賣地的文書。”

“吳大人明顯是跟劉老爺已經有了勾結，正準備在文書上蓋印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有喧鬧的聲音。”

“我聽到有人在外面喊，秦大人來了！”

周阿生的眼眸中，忽然射出強烈的光彩，即便這事情已經過去，沉甸甸的米袋還揣在懷里，但依然激動得淚水涌動，哽咽著說道：“秦大人！我一下子就跳起來，從縣衙大堂上，搶到了文書，直接撕碎咽到肚子里，然后瘋一樣地跑了出去。”

哇！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