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吃頓豐盛晚餐,可這條街上也沒什么太大的飯店,多半都是蒼蠅小館或小吃。
喬以眠猶豫了一下,不確定大領導會不會來這種小店吃東西。
黎曜卻以為她不想和自己吃飯,修長手指敲了敲方向盤,慢條斯理道:
“我知道你回去不用寫稿,也不用剪視頻,所以不許拿拒絕果園主的那套說辭應付我。”
“誰想應付你了?”喬以眠覺得好笑,“我總不至于和自己的胃過不去。”
她利落地解開安全帶,向執政官大人發出邀請:“您請我吃山藥,我請您吃夜宵,怎么樣?”
“嗯,這還差不多。”
兩人下了車,喬以眠看著面前一排小店,轉頭問他:“您有什么忌口嗎?”
黎曜單手插兜,思忖兩秒,“只要不是奇奇怪怪的東西,都可以。”
喬以眠之前只來這里采訪過兩次,又都是主辦方安排的食宿,對這小鎮確實不太了解。
她想了想,挑了家看起來外觀不錯的中餐館。
“我看這里有楚城的特色菜,咱們去嘗嘗。”
大概是時間有些晚了,店里人不多。
兩人找了個相對清凈的位置坐下,服務生立刻過來招呼。
喬以眠打算讓黎曜點菜,對方卻做了個“請”的手勢,也就沒再客套,挑了幾個菜譜上的推薦菜品,都是楚城特色美食。
她覺得既然是特色,做出來的總歸差不到哪兒去。
沒想到飯菜入口,才發現味道實在一般,別說和中午酒店里的“家常菜”比起來天壤之別,甚至都比不上她前些天在電視臺附近吃的那幾家。
喬以眠有些汗顏:“是不是不太好吃?”
第一次請大領導吃飯,結果卻不太滿意。
可黎曜卻沒覺得怎樣,依舊神色平靜地夾著菜,不急不緩地答了句:“餓了有飯,渴了有水,就已經很好了。”
喬以眠筷子一頓,打量著面前平靜從容的面孔,忽然想起有關黎曜的一些傳聞。
說他年少時卻被丟入最苦最累的邊境軍區,想必也是吃過苦的。
當下氣氛正好,喬以眠好奇地問了句:“您以前是軍人?”
黎曜抬眸看她一眼,“嗯,邊防軍。”
喬以眠肅然起敬,“一定很辛苦吧?”
黎曜沒回答,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垂下眼眸,半晌才說:“如果只是辛苦就好了。”
喬以眠察覺到氣氛有些微妙的改變,覺得以他們現在的關系,再問下去可能會涉及隱私,便止住了話。
哪知黎曜沉默片刻,嗓音沉沉地又說:“一次鄰國軍隊越線挑釁,我方與其交涉未果,雙方發生激烈斗爭,死傷慘重。”
喬以眠愣住了。
她雖然沒有親眼見過戰爭,但從文字、紀錄片都有所了解。
而他只是輕描淡寫的幾句,就將當時的戰況呈現出來。
平平靜靜的語氣,卻能在心底掀起波瀾。
“平時同吃同住的戰友,就在身旁沒了呼吸,自己卻無能為力。”
黎曜放下筷子,抬眸看向喬以眠,眸光深邃,“那一刻才真正明白生命的脆弱。”
四目相對,喬以眠似乎看到他眼底翻滾的情緒。
一時間,她的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說不出話來。
黎曜見她滿眼都是難過,歉疚地一笑,“抱歉,話題太沉重了,我不該對你說這些。”
兩人難得單獨吃頓飯,他好像還把氣氛弄差了。
他還真是……不會聊天。
“沒有,我只是心里有些難受。”喬以眠深深地吸了口氣,“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還有這么多人默默守護著我們。”
黎曜唇角上揚,浮起一絲極淡的笑容,卻難掩目光中的苦澀。
“好了,吃飯吧。”
喬以眠應了一聲,拿起筷子,滿眼堅定:“我以后再也不吐槽食物不好吃了!”
黎曜被她這信誓旦旦的樣子逗笑了。
“沒必要強迫自己。你不想吃的,我可以替你解決。”
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卻讓喬以眠心中感動,瞳仁晶晶亮亮。
“那等去楚城時,我再請你吃好吃的!我對那里很熟悉,可以吃上三天三夜不重樣!”
黎曜眼中笑容加深,低落氣息漸漸散去。
“好。”
這頓飯雖然不夠美味,但兩個人邊吃邊聊,倒是彌補了缺憾。
喬以眠發現,黎曜并非表面上那么冷漠,他可能只是單純的話少,或者說,不習慣表達。
當然,談起工作時,他卻邏輯清晰,從容自如。
兩人相談甚歡。
氣氛正好時,黎曜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