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眠腳步一頓,眼底閃過一抹疑惑。
她已經和楚城晚報解約了,按理說去電視臺的交流培訓也會一并終止。
難道報社還沒和電視臺說清楚?
“我不會回去了,我已經從報社離職了。”
康鈞文卡殼幾秒,“怎么回事?”
兩人沒什么交情,喬以眠也沒打算把這些彎彎繞繞告訴對方,只說了句“私人恩怨”。
康鈞文聽她不愿意多講,只好作罷,接下來的詢問反倒是帶著一絲期待:“我之前和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么樣了?要不要來電視臺工作?”
喬以眠眨了眨眼。
她都和報社解約了,他居然不問緣由,還是一味地邀請她去電視臺,就真這么看好自己?
這念頭剛產生了一瞬,她就想到了什么,眼神頓時黯了下去。
她差點又要為自己的“單純無知”買單。
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可她還是維持著平靜語氣反問:“康臺長,是您本人想讓我去電視臺工作,還是執政官的意思?”
比起之前跟隨執政廳調研時的含蓄詢問,喬以眠這次問得相當直白。
“調研名額的事,我當時相信了您的解釋,可現在看,并非如此。”
她不可能告訴康鈞文那天晚上在黎曜房間發生的事,但也絕不想再這樣稀里糊涂地任人擺布。
她已經被時家拿捏了一次,不可能再任由自己落入另一個陷阱。
而且,這個獵人的手段更高,一不小心可能會丟了命。
康鈞文沉吟幾秒,聲音帶笑,“我本人肯定是很欣賞你的,也希望你能加入我們電視臺。”
“但也有執政官暗中授意,對嗎?”喬以眠難得露出尖銳一面,“包括今晚的這通電話,也是他讓您打給我的,對嗎?”
康鈞文還是很少被人問得啞口無,尤其還是個小姑娘。
沉默幾秒,他才笑著開口,
“你別多想,這事和執政官沒什么關系,是我本人……”
“康臺長,多謝您的好意。”喬以眠聲音清冷地打斷了他的話。
對方這短暫的沉默,已經給了她答案。
“我暫時不想離開楚城,抱歉。”
康鈞文還想再說些什么,喬以眠又補了句,“麻煩您也代我向執政官說聲抱歉,就說,我這個人年輕氣盛,不懂規矩,實在不堪重用,讓他別再為難我了。強扭的瓜不但不甜,還會噎死人。如果沒其他事,我先掛了,康臺長再見。”
聽著電話那端毫不留情的“嘟嘟”聲,康鈞文懊惱地摸了摸腦門。
得,事情沒辦成,貌似還搞砸了……
回想起小姑娘最后這番話,頭皮又是一陣發麻。
這些話也太“囂張”了吧?
他怎么敢轉告執政官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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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喬以眠抽空去了一趟醫院,查到了當年父親住院時的繳費記錄,確實和蔣梅發過來的數額對得上。
她算了算自己賬戶上的余額,再加上離職時拿到的經濟補償金,終究還是差一部分。
沒辦法,她只能向閨蜜夏蕓菲開口,暫時先借一部分錢,并說明了理由。
夏蕓菲聽完氣得夠嗆,二話不說,直接往她卡上打錢,比她借的數額還多了一些。
“趕緊把錢還給那條瘋狗!免得她想起來就找你汪汪汪的!我就奇了怪了,抓狗大隊怎么不把她抓去呢!直接一棒子打死得了!”
夏蕓菲很少這樣情緒激動,深吸了一口氣,才強壓下怒火。
“我這面不著急用錢,你不用省吃儉用還我!我多給你轉了些,你自己好吃好喝的啊,別有壓力。”
喬以眠抿了抿唇,笑容微苦,“嗯,我知道了。”
夏蕓菲聽出她聲音中的低落,輕聲安慰:“如果暫時沒有合適的工作,也別太著急,慢慢找。工作這事吧,別貪圖眼前的利益,要為自己長遠打算。
再說,你不是還有夢想嗎?我覺得還是不要輕易放棄。我現在是明白了,只有從事自己喜歡的工作,才是最快樂的,千萬別委屈自己。”
喬以眠垂眼笑了笑。
她確實想過,找一個能快速撈錢的工作,賺一筆錢。
可這兩天打開招聘網站,看到那些不熟悉的領域,按著鼠標的手指終究沒力氣點下去。
她不甘心,也舍不得。
記者這個職業于她而,不僅是一份能讓她吃飽穿暖的工作,更是一條可以將她和已逝母親聯系的紐帶。
她不想放棄。
她想知道媽媽為什么這樣深愛這個職業。
她想尋求一個答案。
她很想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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