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眠慢慢吸了口氣,像有一陣微風吹進心底,輕輕吹開封閉的心湖,攪動起一圈圈漣漪
他沒有覺得自己奇怪,他說他很喜歡。
坦誠地表達出對自己的偏愛。
內心深處像是被丟入一顆寶石,咚地一聲,濺起陣陣波紋。
晃動的湖面似乎產生了一種魔力,讓她幾乎就要沖動地脫口而出——那要不要試試看?
她想著,或許可以給他一些回應。
然而,手機鈴聲卻在這一刻響起,打破了剛涌現出的曖昧氛圍。
就像午夜十二點,在灰姑娘耳畔敲響的鐘聲。
喬以眠立刻清醒過來,匆匆地說了聲“抱歉”,拿起手機去一旁接聽。
電話是譚碩打來的,告訴她人物專訪取消了,他和邢燕正準備回去。
還說組長正好也在,讓她回來大家一起開個短會。
喬以眠連忙說了聲“好”。
掛斷電話,她瞧見黎曜還在不遠處等著她。
就像月光下的士兵,身姿筆挺,又氣質矜貴。
那道沉黑又認真的目光在撞上她的一瞬,化開點點笑意。
喬以眠穩了穩心神,快步走過前仰頭看他,目光比之前明亮許多。
“那麻煩你送我回報社好嗎?”
黎曜眼底劃過一抹訝異,而后被笑意取代。
“愿意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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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以眠馬不停蹄地回了報社,剛進小會議室,就聽見邢燕氣急敗壞的低罵聲:
“又晾了我們兩個小時,最后讓前臺轉告一聲沒空!我看他就是存心的!這種事都弄多少回了!”
“有兩個臭錢就以為全世界都要看他臉色,我呸!”
譚碩聲音明顯和緩許多,“誰讓人家是衣錦還鄉呢,帶著一大筆資金回來建設家鄉,可不就得受到‘萬民敬仰’,算了,下次再約時間吧。”
喬以眠敲了兩下磨砂玻璃門,推門而入。
整個新聞二組的人都到齊了,唯一的生面孔就是坐在主位的一個年紀五十歲左右的男人。
想必就是那位還沒見過的組長,安永華。
不等喬以眠開口,男人率先對她笑了笑,“你就是喬以眠吧?劉琪可是和我念叨這個名字好久了,沒想到真把你挖來了。”
回想起自己和那位副主編的相識,喬以眠覺得也算是機緣巧合。
一個想招外聘記者,一個剛離職要找工作,可不就一拍即合?
“安組長您好,我是喬以眠。”
喬以眠恭恭敬敬地打了聲招呼。
安永華指了指旁邊的空椅子,“別拘束,坐下一起開個會。”
“好的。”
喬以眠坐在譚碩身旁,對方向她低聲解釋兩句:“人物專訪被人放了鴿子,下期的版面怕是要空置了……”
喬以眠輕聲反問:“不能用備用稿補救嗎?”
譚碩搖頭,“已經把噱頭發出去了,要放一位大人物的專訪。目前沒有更合適的人選,而且再聯系新的采訪對象,時間也有些趕。”
他向會議桌上其他幾位努力努嘴,“這不正琢磨著還能找哪位重量級人物做個備選方案呢嗎?”
喬以眠輕輕抿了抿唇,沒再多說。
這種事她倒也見過,有些新聞稿因為各種原因沒及時交上來,導致版面空置。
這就需要啟動緊急補救措施。
最常見的就是啟用備用稿件填補空白版面。
不過聽譚碩這樣說,這條路應該是行不通。
她初來乍到,對林川市的那些名人大佬都不了解,也就沒發表任何意見。
哪知有些不嫌事兒大的人,卻不想讓她太“安逸”。
邢燕正和幾個同組的討論還能找哪些人當作備選方案,視線一轉,恰好落到喬以眠臉上,她輕輕瞇了瞇眼,忽地開口:
“哎?你不是和執政官很熟嗎?就請他做一次專訪不就行了?”
喬以眠眼皮一跳,望著齊刷刷向她看過來的目光,語氣不悅地開口:
“您這話說得可是輕巧。首先,我和執政官沒有熟悉到可以隨便把人拉來救場的程度;其次,他是執政官,不是什么阿貓阿狗,不可能你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邢燕被懟得臉頰泛紅,可還是嘴硬地回懟:“你千方百計頂替了別人,陪他調研去了那么久,怎么能叫不熟悉?我看你就是不想為報社出力罷了。”
說完嗤笑一聲,“也不知道劉副主編怎么就看上了你,單位危難的時候,推得倒是干干凈凈。”
喬以眠蹙眉,不等她再說什么,安永華輕咳一聲,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氛圍。
“邢燕,你少說兩句。我看這事最好還是從趙總這面協調,畢竟咱們各方面早都布置好了,如果能讓他接受采訪,是最省心的事。”
說完看向其他人,“你們也都留意一下能不能找到其他可以替代趙總的,且有一定社會地位的名人,畢竟咱們這個人物專訪的版塊,如果一開始就面臨空版,也是挺難看的。”
眾人紛紛點頭答應,先后離開會議室。
“小喬,你先留下,我和你多聊幾句。”
待眾人走后,安永華望向喬以眠,微笑道:“小喬啊,你別多想,邢燕也是為了工作著急。大家以后都是一個團隊的,免不得磕磕碰碰,她這人說話直,回頭我也說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