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川喝完了杯中的豆漿,斜睨著喬以眠,忽然問她:
“他對你怎么樣啊?”
“挺好的,怎么了?”
沈凌川一條胳膊搭在椅背上,懶散地靠著,“感覺和昨天不太一樣。”
“昨天……怎么了?”
一想到昨天發生的種種,喬以眠就覺得熱意上涌。
沈凌川琢磨了一下,才又說道:“昨天吧,挺像那么回事的;怎么一晚上沒見,他好像對你冷冷淡淡的。你不會是昨晚做夢罵人家了?”
喬以眠借著喝水的動作掩去眼底的尷尬。
罵倒是沒罵……
只不過,做了點兒更過分的事。
這么一想,大領導脾氣還真是挺好的……
果不其然,大領導終究拗不過小記者,只得開車送她去上班。
今天張師傅休息,本不應該由沈凌川接替他的工作,可架不住年輕人自告奮勇,再加上周恒清楚兩人的關系,這才允許他來別墅接黎曜。
喬以眠站在紅旗車旁,一時有些為難。
她應該坐哪兒?
往日都是直接做后排,可今天是沈凌川開車,她總感覺再和黎曜坐后面膩歪,有些不自在。
正想著,黎曜拉開車門,偏頭看她:“怎么不上車?等筋斗云呢?”
喬以眠:“……”
翻了個白眼,想也不想地拉開副駕駛車門坐了上去。
黎曜:“……”
小丫頭,脾氣還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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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單位,同事紛紛過來問長問短,看來汪霞把她的情況描述得很嚴重。
組長還有些疑惑:“你家里人早上還給你請了一天假呢,說你感冒還沒好,怎么這么著急又來上班了?”
喬以眠不好意思地解釋:“最近咱們這兒挺忙的,我休一天,工作就得分給其他人。我這也沒什么事了,就過來了。”
組長不以為然:“別拿身體不當回事,你現在年輕,熬幾天沒啥,等歲數大了可就都找回來了。”
說罷看了一眼排班表,“這樣吧,你今天和小唐換個班,你值編輯崗,就別去外采了。”
小唐隔空向她做了個“ok”的手勢,喬以眠感激地笑笑。
編輯崗上午還相對清閑一些,過了中午,稿件就如雪片般紛紛涌來。
她一面吃著大領導投喂的三明治下午茶,一面檢查記者發來的稿件,看到一篇關于防汛方面的聯合稿件時,鼠標停了下來。
里面提到幾個區域的水質檢測合格率,以及前兩年上級執政部門對水利方面的投入金額,似乎與她記憶中的有些出入。
喬以眠仔細想了想,昨天在大領導書房看到的那份材料,有幾項數據確實和這篇稿件中的對不上。
不過,她一時又不敢確認,畢竟她沒有親自去采訪。
想到這兒,小喬記者把那段有疑議的地方截圖給黎曜,問他這幾項數據是不是有問題。
過了半晌,對方把昨天她看的那份材料也截了相關部分發給她。
“確實有些出入,怎么了?”
喬以眠如實回復,只說是一篇還未修改的稿件。
黎曜沒再回消息過來。
既然今天值編輯崗,又得到了準確的數據,喬以眠便打算聯系記者,問問對方要不要修改。
鼠標下拉,找到記者名字的時候,她輕輕挑了挑眉。
邢燕。
居然是她的稿件。
喬以眠下意識不想管,感覺這個過程應該不會很順利。
但秉持著對工作嚴謹認真的態度,喬以眠還是給她發了條消息,斟酌著用詞。
告訴她這幾項數據沒有更新,與實際不符,問她要不要再核實一下。
哪知過了片刻,對方一通電話打了過來,一開口就像機關槍掃射一樣。
“你才工作幾年啊,就對我指手畫腳的?”
喬以眠一聽這話,這篇稿子估計改不成了。
她懶得和對方爭辯,只淡淡地回了句:“我只是建議,您不想改可以不改,不過如果真出了問題,也不要怪我沒提醒您。”
“你什么態度啊?”邢燕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受了氣,說話夾槍帶棒的。
“我當記者那天,你還不知道新聞倆字咋寫呢,現在還來教育我?我告訴你,這些數據都是我和當事人面對面溝通得到的,你又是從哪兒聽來的?真以為隨便在網上一搜,就能奉為真理了?幼不幼稚!”
喬以眠知道她對自己一直有意見,也沒再多說,“行,那您這篇稿件,我就原封不動上傳了,再見。”
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忙忙碌碌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所有交上來的稿件才陸陸續續審核完,并上傳在相應平臺。
下班打卡時已經快八點了。
喬以眠伸了個懶腰,走出電梯時發現,黑色紅旗已經在停車位上安靜等候了。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一個人的氣場可以影響身邊的人、事、物。
比如,大領導性情穩定,他的車看起來也低調優雅,養的狗狗更是同樣安靜沉穩。
要說唯一沒受到影響的,可能就是那只性子活潑的貍花貓了。
喬以眠拉開車門上了車,卻見黎曜正在講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