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驁不馴的年輕人居高臨下地站在時延面前,舌尖頂了頂腮,輕笑著問他:
“一下夠嗎?要不要再來一下?”
時延抹掉嘴角血沫,滿臉陰沉地站起身。
喬以眠下意識拽了拽沈凌川衣袖,卻被他扯到身后。
沈凌川揚著下巴,渾不在意地和他對視。
“想打架也可以,隨時奉陪。”
時延目光幽深地盯著他看了兩秒,而后緩緩笑了,仿佛剛才他眼中的那抹陰鷙只是錯覺。
“什么話,咱們都認識這么多年了,我早把你當成了兄弟,怎么可能動手打架?”
他看了一眼喬以眠,“我確實對不起你姐,你打得對,但我也知道自己錯了,所以才想要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這一拳像是將他滿身的戾氣全部擊散了。
時延緩緩透了口氣,垂在身側的手攥緊成拳,望著喬以眠道歉。
“是我太著急了,對不起。惹你生氣了。”
喬以眠抿唇不語,完全不想和他再多說一句。
時延目光深深地望著她,看出她的心思,垂眸苦笑,“今天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逼你。那我先回楚城了,以后……”
他頓了頓,喉結滾動一遭,緩緩問了句:
“你能把我當成一個普通朋友對待嗎?”
喬以眠搖頭,聲線冷淡無情。
“我們沒辦法再成為朋友了。”
她收回視線,不再看那個頹然站立的男人,轉身離開。
沈凌川看了一眼喬以眠的背影,而后看向時延,挑眉。
“別再糾纏她了,否則,別怪我不顧念曾經的兄弟情。”
姐弟倆先后離開,只剩下時延一個人站在原地,內心深處仿佛掀起滔天波瀾,肆意拍打著五臟六腑,卻始終無法找到出口。
喬以眠坐在車上,心情沒來由地有些煩躁。
似乎急需找到一個可以讓她安心踏實的地方。
“去1號公館吧?”她忽然提議。
沈凌川下意識問了句:“老黎回來了?”
喬以眠白了他一眼,沒回答。
沈凌川打轉方向,路口轉彎,開著開著忽然反應過來,輕哼一聲。
“這是要睹物思人啊?”
“閉嘴,別說晦氣話!”喬以眠朝他瞪眼。
沈凌川立刻做出給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似乎還留了一條縫,甕聲甕氣地開口:“對不起,我沒文化,惹喬記者生氣了……”
喬以眠被他這不正經的樣子逗笑了,胸腔聚集的煩悶倒是消散不少。
沈凌川瞥了一眼后視鏡,忽然開口:“你更喜歡哪個?”
“什么哪個?”
“時少爺和老黎,你更喜歡哪個?”
喬以眠靠著椅背,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又不是同一時期出現的人,這怎么比較。”
沈凌川不滿意這個敷衍的回答,盡量更精確地詢問:“那就以你最喜歡時延的時候,和最喜歡老黎的時候,比較一下呢?”
喬以眠認真想了想,那段回憶明明沒過去多久,卻好像已經淡了許多。
“時延,確實是實實在在喜歡過的,可要說最喜歡他的那個點,記不清了。”
她偏頭看了沈凌川一眼,眸光晶晶亮亮的。
“可黎曜不一樣。我總感覺,明天的我,會比今天更喜歡他。”
沈凌川嘖嘖兩聲,搖頭感嘆,“這話要是讓老黎聽見,估計能連續加班三天三夜,保準比興奮劑都有效。”
喬以眠瞪他一眼:“不許和他講。”
“知道啦!”沈凌川撇撇嘴,“這個時候我還是和你站在同一條戰線的。不能讓他太驕傲,得再考驗考驗。”
喬以眠覺得好笑:“自己都沒談過戀愛呢,問起別人來卻一套一套的。”
“沒見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沈凌川不以為然,“從高中開始,我就給你攔截過多少封情書,你忘了?”
“行行行,你厲害!天下第一戀愛小達人!”
沈凌川傲嬌挑眉:“這還差不多。”
報社離1號公館很近,轉幾個彎就到了。
沈凌川的車在門崗有備案,和守衛打了聲招呼之后,長驅直入。
喬以眠下了車,轉頭對他說:“我今晚就住這里了,你回去路上小心。”
沈凌川不住嘆氣:“哎,寧可守著老相好兒的空房子,也不陪可愛弟弟回家,天底下還有這么無情無義的姐姐嗎?”
喬以眠瞪他一眼:“回家又能怎樣?一進門就陪你的公孫離虞姬孫尚香了,我還要辛辛苦苦給你做飯!”
沈凌川趴在車門上,看著自家姐姐氣鼓鼓的模樣,眨眼一笑。
“我還有小喬呢~”
小喬記者:“……滾蛋!”
沈凌川哈哈大笑地滾了。
喬以眠看著車子駛離,忍俊不禁。
剛一轉頭,便瞧見敞開的院門中,黑色德牧飛快地跑了出來!
幾天不見,大狗狗一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和說話聲,就開心地跑出來圍著她轉圈,尾巴不住地搖著。
喬以眠彎腰將它抱住,用力蹭著它的脖子,“瞧,這不是比那個只會玩游戲的弟弟好多了嗎?”
剛開出小區的沈凌川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
廚房中沒什么食材,喬以眠索性點了個外賣,又吩咐逆風去取。
大狗狗回來時,她正擺弄著網購來的寵物發聲按鈕。
接過外賣放在一旁,喬以眠摸了摸狗狗的腦袋,開啟夸夸模式。